南宫聿从各地筹集的粮食不可谓少。
尤其是星罗寨,见自己小寨主宛儿公主的母国遭遇天灾,二话不说,倾囊相助。
可是,对于天启太多的受灾百姓,这些粮食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几天后,户部官员向南宫聿禀报:剩下的粮食,最多只能勉强支撑三天了。
三天!
粮食都只是一年一收成。
今年的作物,在即将收割之时,被天灾毁于一旦;库存和筹集来的粮食也已经消耗殆尽。
三天之内,就算是掘地上天,也搞不来那么多粮食啊!
一旦缺粮,百姓饥荒,很可能就会出现饿殍满地、白骨遍野的惨景。
而且也有可能激起民变,引发动荡,消耗国力,影响皇权的巩固。
宛儿也得到了此消息。
见南宫聿一筹莫展,宛儿握住他的手想安慰,却不知能用何话来讲。
两人相对无言。
能救天启的,只有天成帝郦允珩。
宛儿清楚,能让郦允珩伸出援救之手的,只有她。
不管郦允珩讲话如何刻薄,他想要追回她的意愿,宛儿还是心知肚明的。
实在不行,就效仿和亲的王昭君,牺牲小我,答应郦允珩,回到他身边?
那样做……
虽然委屈了自己,可天启的困境可解,南宫聿也不必像现在这样焦虑为难了。
想到这里,宛儿握着南宫聿的手加大了力度。
“聿公子——”
“宛儿!收起你的念头!”
南宫聿漆黑清澈的眼眸里微有怒意,“还有三天,我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南宫聿对宛儿有着惊人的理解和颖悟力,他显然已洞悉了宛儿的心思,因此毫不留情地予以斥责。
就在这时,南宫聿的长随过来,禀报说:
“塔尔淦部落逍王到崇州了,在宫门外候着。太后让王爷赶紧过去接待。”
“我立刻就去。”
南宫聿向宛儿解释说:
“逍王是乌沙的亲弟弟,乌沙是塔尔淦部落最有实力的两位部落长之一。他此时来天启,定有什么关紧事。我去看看情况。”
南宫聿热情周到地接待了逍王。
寒暄过后,逍王言归正传,说:
“宁王殿下,此番小王奉兄长之命前来,是有一件美事要成就。”
“喔?”南宫聿笑问道,“不知是什么美事?”
“是这样,兄长和小王有一胞妹,年方十七。她的容颜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美丽,歌声比林间的黄鹂还要动人。她跳起舞来,赛过草原上最艳丽的花朵。”
逍王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地接着说道,
“兄长久闻宁王英姿卓拔,文武双全。有意将胞妹许配给宁王为妻。咱们两家成了亲戚,可保我们两国永世交好。宁王可不要推辞哦!”
“呃……”
南宫聿略一沉吟,说:
“多谢令兄和逍王的厚爱,只是,南宫聿已有妻室,不敢辱没令妹。”
“诶,谁不知道,宁王的妻室是令妹啊!违背天理人伦,岂能长久?”
南宫聿对逍王一拱手,解释道:
“本王与妻子伉俪情深,早已立誓终生不负。只得辜负两位的美意了。”
那逍王不肯罢休,软磨硬泡的,说出千百条理由劝说。
又是“胞妹芳心已许,非你不嫁”了,又是“已与兄长签下军令状,事不成不归”了,又是“为了两国和平友好大计”了云云。
南宫聿只得虚与委蛇,跟他敷衍一番,说:
“此事容以后再议吧。近日天启遭逢地动天灾,百姓缺衣少粮,境况危苦。本王每日为此事焦头烂额,确实无心顾及旁事。”
“那就更应该答应亲事了!”
逍王笑道,“只要宁王肯允诺婚事,小王胞妹出嫁之时,王兄愿为其准备十万石粮食作为嫁妆,以救天启燃眉之急。”
南宫聿惊异地望着逍王,见他不似说笑,问道:
“塔尔淦并不以耕种为主业,何来十万石粮食这如此之巨的库存?”
逍王摇摇头,说:
“宁王也太小看我们塔尔淦了,难怪推三阻四不答应联姻。我们有的是成群的牛羊,前不久才换了粮食备战用的。我逍王既然承诺,哪能虚言?!宁王,你给个痛快话,这门亲事,你答不答应?”
南宫聿沉吟良久,跟逍王商谈,提出先借些粮食,亲事容后再议。
那逍王一口回绝,说:
“这粮食只作为胞妹嫁妆,绝不做他用。娶亲日拜堂洞房之后,次日交粮。”
陪坐的官员闻言,纷纷请求宁王允婚,大谈这样做于国于民于家的好处,劝宁王从国家大局出发,抛却儿女私情,做出理性选择。
逍王此行,让宁王的忧虑,比之前更添了一层。
他绝不肯给宛儿带来丝毫伤害,可他若不为天启的困境妥协,万一造成严重后果,他必定也会饱受非议。
南宫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满朝大臣长跪殿外,声称要以死相谏。
崇州百姓闻讯,也纷纷走上街头,聚众请命,言语间还对宛儿公主颇有微词。
后宫里的太后、皇后,一直对南宫聿的兄妹婚姻如鲠在喉,于是也给南宫聿施压、劝说。
现在,众口一词,众志成城,全部举戈以向,对南宫聿口诛笔伐,期待他舍私情顾大义,做出利国利民之正确选择,解决天启危难,让事情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在这一波高过一波的劝谏浪潮中,连宛儿也获悉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