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吓得垂手不敢作声,一名御医大着胆子回禀说:
“陛,陛下,公主是宛神。在这草原上,她想拿到这个,不是难事……”
御医手忙脚乱地抢救,郦允珩眸光黯淡,指尖颤抖着,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终于,郦允珩听到宛儿发出一声微弱的喘息。
耳畔御医低声告诉他:“陛下不必担心,幸亏发现及时,公主已经无恙了。”
……
宛儿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一张精致完美的脸撞入她的视线。
可在她眼里,这副俊美无俦的容颜,显得那样冷酷可怕。
宛儿重新闭上了眼睛,她不愿意再见到这个人。
“你可知道,为了赎回你,我给了巴图万两黄金?”
跟郦允珩的容颜一样冷酷的声音,如冷风一般刮卷过来。
“陛下倒舍得下本儿,”宛儿的声音里也不带半点儿温度,“可陛下别忘了,做生意是有风险的,有赚也有赔。”
“朕自然知道这个。”
郦允珩向宛儿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来,
“你可知,朕花费这万两黄金,买了宛儿公主,还同时获赠一样东西?!”
郦允珩从怀里取出一张协议,递给了宛儿。
宛儿迅速浏览一遍,沉默不语。
这张协议约定:巴图不得以任何理由再进犯天启。
“塔尔淦的内乱不会持续多久,巴图跟你的和谈也只是——权宜之计。”
郦允珩一字一顿地突出了“权宜之计”四个字,
“巴图野心很大,还是个背信弃义之人。等他平定了内乱,马上就会撕毁合约。天启国的危机——还会再次上演,你——天启公主,也只是白白牺牲。明白吗?”
宛儿并不怀疑郦允珩这番话的真实性。
“当然,巴图收了我的黄金,情况就不一样了。他还没能力跟我毁约。”
郦允珩俯首,视线切入了宛儿的眼睛:
“不过,我——有能力跟他毁约。你再敢寻短见,让我的黄金泡汤,我一定去找巴图——退货的。”
宛儿的手微微一颤。
郦允珩话中的威胁之意非常明白。
天启的危机还没有解除,能够掌控局势的,还是他——郦允珩。
宛儿凄惨地一笑:
“陛下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儿呢?!当初你说天启没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现在你又出万两黄金买我,出尔反尔,朝令夕改,不知这是何意?”
“难道就我不能浪子回头吗?我不可以后悔吗?”
郦允珩站起身,往车门那边走了几步,背负着手,像是自语般地说,
“我不敢保证,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尤其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更会做出违心之事。”
宛儿对他这番话倒是认同的,正如她被迫与巴图达成的屈辱条约一样。
郦允珩转过身,视线很快地往宛儿身上瞟了一下,又移开了:
“我承认,我怨恨你对我的负心无情,因此才……不肯援救天启。不过,看在我也曾经伤害过你的份上,我将你从巴图手中解救出来。你在他手里,活不过一个月的。
当然,救你是为了——我的儿子。我害怕他向我要娘亲,害怕极了!你——以后做我儿子的……乳母都用不上你了,就还做娘亲吧!”
宛儿听他提起瑾儿,心中被钢针刺痛了一下。
这时,宛儿能感觉到马车向右转了个弯儿,又疾速地向前行驶了。
车窗帘也忽闪了一下,映出窗外繁盛茂密的樟树林。
“我……可以回去看望一下母后和兄长吗?”
宛儿有求于人,语气自然由内到外透着小心翼翼。
郦允珩沉默了。
车厢里陷入了难以忍受的寂静。
车轮转动的声音,又一圈一圈周而复始地响起,还有就是马蹄疾跑的踏地声。
也有郦允珩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他终于开口了,讲出来的话却有些凉薄:
“以后……你可以回来看望你母后,还有你两位兄长。前提是——”
郦允珩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
“你很好地做了瑾儿的娘亲,让我满意。”
“这话……就是不允许了。”
宛儿这样想着,没再出声。
她不可避免地陷入失落沮丧中,眉眼间染上了黯淡灰暗的色彩。
郦允珩蹙着眉,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观察着她的反应。
看宛儿情绪低落,郦允珩眼底泛起一抹难以辨别的情绪。他补充道:
“我——言出必行。”
宛儿没再理他。
困意袭了上来。好几个日夜了,宛儿都未曾合眼。
她头昏脑涨,疲惫不堪,眼前似乎有重重云雾将其笼罩、包裹,渐渐地,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宛儿——”
郦允珩见宛儿不动了,吓了一跳,忙唤了一声。
宛儿均匀地呼吸着,胸前一起一伏,眉眼安恬,原来她是睡着了。
一场虚惊。
郦允珩嘲弄地笑笑自己的大惊小怪,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小心地替宛儿拂去额前的碎发。见她脸上的肌肤吹弹欲破,娇嫩光洁,郦允珩忍不住轻轻抚摸着。
这时,郦允珩发现宛儿睡得不踏实。
他停下手,屏住气,察看宛儿的反应。
见宛儿忽然哭喊一声“不要……”然后嘤嘤地啜泣起来。
郦允珩意识到,宛儿这是做噩梦了。
难怪,自从塔尔淦兵临崇州,宛儿这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