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从明亮的白变成了窒息的黑。
李棠舟将灯关掉了。
裴海音都快要把嘴唇给咬破了。
他走到床边了……
裴海音的身体甚至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裴海音身上的被子被再一次掀开,她能感觉到炽热又陌生的身体躺在了她的旁边。
前所未有的绝望,裴海音甚至都想哭了。
然后她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靠了过来,他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裴海音直接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李棠舟当然能感觉到怀里的身躯在剧烈地发着抖,他用手肘微微支起身体,一把扯下裴海音脑袋上的被子,微凉的指尖探了探她的脖颈处,“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裴海音埋在枕间,猛地摇头。
透着清淡的月光,李棠舟静静地看着裴海音,他的指尖游走到她额鬓的发丝,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很怕我吗?”
裴海音将脑袋埋的更深了。
李棠舟没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裴海音看,过了有两分钟,他才慢慢地躺回了床上。
他抱着她,并轻轻地安抚着她。
但她身体的颤抖没有一丝一毫减弱。
李棠舟略微有些无奈地吐了一口气——这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简直性感的要命,直接刺破了裴海音的耳膜钻进她的大脑之中,使得她甚至有些抽泣了起来。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已经嫁给他了,不是吗?
他们是法律上不容置疑的夫妻,不是吗?
最后,她感觉到李棠舟不再抱着她,并在被窝中转了个身,两个人在一张床上背对着背。
李棠舟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使得裴海音不再继续发抖。
她能感觉出来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
她当然知道同一张床上的李棠舟也能。
这一晚,裴海音的睡眠质量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她活到了二十二岁,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小时候的事她记不太清了,从记事开始,她只有十岁之前偶尔跟妈妈睡,连爸爸都没有单独在一起睡过。
一下子身旁出现了一个男人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她甚至都不如网上那些吃瓜群众了解他,但……他却是她的丈夫。
丈夫。
本该是携手走过一生,最亲近之人的称谓,如今却给了一个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
于是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李棠舟只要翻动一下,她就会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再陷入下一个噩梦。
如此的反复纠结,终于迎来了太阳升起时,裴海音结束了她这一晚无休无止的噩梦。
睁开眼,床头柜上的钟盘显示时间为:7:30,再往旁边看去,早就空空如也了。
裴海音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