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压的很低,林子里偶尔会有乌鸦的叫声,像是死亡前那种无助凄苦的呻吟,又像是破旧古堡里的华丽乐章。
终于,又见上面了。
“今天玩的愉快吗?”来人理了理自己精致的袖扣,猩红的瞳孔里满是危险,“喜欢最后我给你们的礼物吗?”
当然喜欢,喜欢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边的人如果知道你介入人类社会,会怎么样?”
他砸了砸舌。语气带着隐隐的威胁,却偏偏也像个细声和语的绅士,两者夹杂在一起对立相碰显得有些刺耳,虚伪。
徐敬宇反唇笑道,“彼此彼此。”
古语曾讲,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上的人,更别谈牵扯到了程一洲。
萧索的冷风卷起林子里一地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烟花表演还在继续。
逐渐冷寂的游乐园,偏僻的树林,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了那几个仍旧在摩天轮还未脱困的旅客身上,总电源控制室里的人已经急出了满身的汗。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歇斯底里的打斗中。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程一洲的心更加的忐忑,不是因为停运的摩天轮,是因为那个消失的身影。
他不知道徐敬宇这次会什么时候回来,会像上次一样吗,销声匿迹后突兀出现,再莫名的倒下,让他一个人陷入孤立无援的忧虑之中。
程一洲不敢去想,目光直盯着天际绚烂的色彩。
不过,这里是最高点了吧。
他顺着透明的玻璃朝着四下看去。
所以他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人在迷茫困顿的时候,会忍不住的抓着自己心里所认为的一个信仰走下去。
“徐先生,我们所有都对那光明趋之若鹜。”
被击中的树木像是支撑不住的哑巴,哆嗦的摇摇欲坠却半句求饶的话都讲不出来。
徐敬宇抓住了他的领口,血红色的瞳孔里满是暴戾,他绝对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危险出现在程一洲的身边。
“你最好按照协议滚回你自己的区域,否则我会把你的头拧下来。”
如果可以通过协议来达到想要的目的,没人希望用惨痛的代价来换取。
罗曼·珀蒂伸出纤长的手指抓住了徐敬宇的手腕,他仍旧带着满脸的笑意,丝毫没有半点的怯懦,“你们这些,卑贱的异类!”
晃动的灯光透过树干穿过林子,是巡逻的保安。
“谁,谁在那边!游乐园已经关闭了,请马上离开!”
明文规定,隐藏自己的身份,避免无谓的骚乱。
“期待下次的礼物吧。”
余音是轻蔑的笑意,转瞬消失的背影与黑夜融合在一起。
去他丫的,谁要那些智障一样的礼物!
“咔吱。”
摩天轮开始缓慢的动起来,程一洲惊得从座板上站起来,趴在了窗户口,徐敬宇真的没有回来?
缓慢的转速和提到嗓子眼的心跳。
“洲洲。”
徐敬宇踩在门与厢板的空余面积上,动了动手指微微移动就从门缝里侧身钻了进来。
眼眶有些酸涩,突入起来的温热潮湿是什么鬼,程一洲抹了一把眼角的液体才惊觉那是自己的眼泪,他没有说话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徐敬宇的腰。
“你这个大傻子!知道什么叫魂不附体吗!”
徐敬宇一愣,又弯着嘴角揽过了程一洲的腰,将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埋在他的脖颈处,拼了命似的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我能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吗?”
——
惊惶的几对情侣纷纷从摩天轮上下来,只是到了程一洲他们这情况有些微变。
脱落的门窗让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她匆忙叫来修理人员,可手刚搭在上面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拉了下来。
什么情况?
徐敬宇抿着嘴在偷笑,“很不巧的破坏了你们的设备,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顶上的风也极大,摩天轮突然停下来我们一时间很害怕,没想到扯了几下门框它就松动了,我们会按照你们的要求进行赔偿的。”
不不不,工作人员心想,给你们一叠票子,请再表演一遍,这简直骇人听闻。
程一洲在一边低着脑袋,这是什么鬼话,说出来真叫人难为情。
徐敬宇厚着脸皮又看着扶着门框的修理人员,“你的力气真大。”
程一洲轻咳了两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叫人佩服。
“亲爱的,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的突发情况波及到了你的心脏!”徐敬宇故作担心的扶住了程一洲的肩膀,“第一次在游乐园遇到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可怕了。”
顾客就是上帝。
主管慌忙迎上前,本来游乐园发生事故他们已经难辞其咎,负面影响带来的损失可想而知,如果再闹出人命,这就真的玩完了!
“赶紧送医院吧!我这就去喊救护车。”
“不用救护车了,麻烦你们喊辆出租车,我们需要直接去家庭医生那。”
做戏就要做全套。
程一洲想,他一定找不到比徐敬宇还能扯犊子的人了。
上了车的两个人长吁了一口气,事情不算圆满的解决了,碍于车上的司机,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摩天轮上的事。
“我们”
“我们”
两个人同时开口,对上了眼睛,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毛血旺!”
“毛血旺!”
完美配合。
司机抬眼从后视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