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有人要搞我,你看,你们自己看,仓库都被打开了,直接点燃白磷来纵火!这根本就是一起严重的刑事犯罪!齐所长,现在证据这么充分,你们可一定要把人找出来给我一个交代!”
因为在市里有后台,所以北盛磷业的大老板熊远,对一个乡镇派出所的所长并不客气,甚至就连“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这种略显跋扈的话都说了出来。
“熊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市局技侦支队的同志马上就会过来,等他们检查完现场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这一点你放心。”香山溪镇镇派出所所长齐军,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掏出包烟散过去。
事实上他虽然是体制中人,可对于这种手里有几个钱,就不把别人放眼里的暴发户,也是全无好感的。更别提他自己的老父母都还住在镇上,同样饱受北盛磷业污染之苦。
所以在应酬的时候,他并没有顺着熊远的话胡乱附和,而是点明了我们公安技侦都没到现场呢,你给事件定性不算。
尽管以一个老公安的眼光,他一眼就看出来,这的确是人为制造的纵火案。
“我要什么技侦支队给说法?我要你们市局领导给说法!上亿的厂子就这么烧了,不给个说法我就去省里打官司!”熊远脸色涨红,直欲冒火。自己背后的靠山可是市里大佬,你一个小所长都敢敷衍自己,这是不想混了吧?
自打北盛磷业开工以后,就一直有人揪着污染问题不放,尤其是工厂周围的那些老百姓。天天给市环保局打电话。所以在熊远看来,这肯定是哪个仇富的狗*娘养王八蛋,铤而走险来了这么一出。
当然,至于说上省里打官司,只是这个依靠承包小矿山发家的家伙。气急败坏之下的“不惭之言”罢了。
其他先不说,就连他的靠山,都不一定会同意他上省里闹事——这不是让省里大佬对下面有看法吗?
“肯定是要给说法的,熊总不要急,你现在再怎么生气,也于事无补啊。还是先静下心仔细回忆一下。想想和哪些人有过过节。”齐军继续敷衍,反正偌大一家厂子没了,肯定不是他这个小派出所长能够承担责任的,要着急,也是市局那个级别的领导着急。
不过俺心里怎么隐隐有一种暗爽的感觉呢?这可不是一个人民警察应有的心态,赶紧收起来!
齐所长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
国内发生这种大工厂离奇火灾的事情。一般来说,首先是要低调处理的。
绝不会像希望国一样,记者们跟炸了窝的马蜂似的,蜂拥而至,然后杵着个大话筒追问现场官员——请问某某市/区/处/队长,北盛磷业发生火灾,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恶意纵火。目前有什么最新的调查进展……
香山溪镇上,现在几乎都处于全镇戒严的状态,除了消防武警官兵的身影之外,区区三条主干道上,全都布满了或便衣或制服的警察,媒体想采访?行啊,到时候政府会统一安排。
当然,这年头信息这么发达,就连空巢老人都有个超大屏幕超大字体的老人机,何况一个镇上万号人?不能在外面公开说。俺们躲在家里给亲戚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八卦八卦总可以吧?
所以白晃刚下楼呢,外面小斌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一脸的神秘:“晃哥,晃哥。大新闻!”
“啥大新闻?都要结婚的人了,敢不敢稳重点?”白晃在那儿装小白,眼睛里的鄙夷呼之欲出。
“嘿嘿,俺这是心态年轻,整个弄得跟个老头子一样多不好。”小斌谄媚地弯下腰,拍打两下白晃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北盛那个黑心厂子,昨晚上被人烧了。我媳妇刚打电话说的呢,现在镇上全是大盖帽,跟国*民党特务清查地下党一样。”
“你怎么知道是被人烧的,不是他们自己生产操作失误弄得?”德鲁伊板起脸,吓唬自己员工:“叫你媳妇别在微博上瞎说,小心被抓了,让你打光棍儿!”
“这么严重?那我赶紧叫她别乱讲。”小斌缩缩脖子,赔笑闪人。
……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就好像永辉金属的老板丁施贵,这会儿正美滋滋地窝在老板椅中,心旷神怡地吞云吐雾呢。
开厂子的老板,最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没有活儿可接么。
但他永辉金属就没这个担心,有兄弟在省工商照应,自己又是给西江泉通这种大企业供货,可以说只要不出啥大问题,后半辈子已经稳稳当当了。当然,最近涂锌板的市场行情不好,但终究还在正常的波动范围内,总体上不需要太担心。而且有政府担保,货款也是可以保证的,他自己就是资本家,最清楚资本家的德性——宁愿不给工人发工资,也要保证生产线正常运转。
他梁普军梁总不正是这么干的么?
而生产线要正常运转,靠的是什么?当然是原材料要跟得上!
再加上前两天,泉通又接了一笔大单子,人家梁总因为磁性材料的需求增加,还特地把自己叫过去,和那位采购商见了个面。
没说的,一看就是大人物,实力杠杠硬!
有了这笔单子,泉通那边第二季度的销售额,肯定是不用愁了,就连自己也能跟在后面喝汤,小日子不要太轻松。
想到这里,他赶紧抓起电话,拨通了手下厂长的电话:“喂?老金啊,总裁办那边已经通知过你了吧?对,对,是个大单子,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