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亦尘换鞋走过去,在他的面前站定,看了她两眼,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给她:“你把真相告诉楚熙辰吧。”
慕婧妍闭了闭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不停的颤抖着,抿紧的唇有些发白。
耿亦尘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在她的身旁坐下,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看着她痛苦的神情,说道:“他们这样误会你是不公平的,他们凭什么指责你,”
也不知道慕婧妍有没有听到他的话,眼底雾气萦绕,沙哑的声音充满了自责:“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泽宝。”
耿亦尘楼住她的肩膀:“别人不理解你,但我知道,泽宝是你的命,倘若真有办法,你绝不会冷眼旁观。”
那是她这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狱长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心里暗自琢磨着他的来意:“楚总,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是在五年前,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a市最有财富的男人,他的突然降临让人既惊喜,又忐忑,这一次依然如此。
楚熙辰双腿交叠而坐,冷峻的脸庞上沉沉冷冷,嗓音淡漠的开口:“五年前我让你照看一个叫慕婧妍的人,还记得吗?”
狱长的心头一凛,余光瞟着他的神色,脑袋飞快到转速,脸上赔着笑:“当然记得,那个女人是您的前妻,听说她出狱后就不见了,你今天来是……”
楚熙辰问:“当年她在狱中发生过什么事,是你没有汇报的?”
狱长登时冷汗涔涔,他以为楚熙辰今天来是又要关照哪一位犯人,没想到是为了当年的事。
他的眼神飘忽:“当年按照你的吩咐,让下面的人对楚太太一直很照顾,隔三差五的也会向你汇报她的情况,所有的事你都是知道的。”
楚熙辰掀帘看向他,幽暗的黑眸带着几分逼迫:“你大概不知道,我想知道一件事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你最好还是老实说话。”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带着几分威严,冷凉的眸光很是摄人。
狱长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垂着头,不敢再隐瞒他:“当年楚太太入狱的第三个月,在监狱里昏迷,被检查出怀了身孕,但她入狱后情绪一直很低落,不说话,一坐就是一整天,厌食吃不下饭,所以孩子没保住,医生说她……”
说到这里,他感觉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凛冽气场,抬头瞟了一眼,只见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如同乌云密布。
楚熙辰听到那句“被查出了身孕”,冷峻的脸庞上闪过一抹错愕,但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了他后面的话,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见狱长支支吾吾,他冷酷沉寒的吐出简短的一句话:“继续说!”
狱长被吓的哆嗦了一下,磕磕巴巴的道:“医生说……可能无法再生育。”
轰的一声,似有惊雷在楚熙辰的脑海炸裂,将他的世界轰炸的四分五裂。
原来如此。她不是不愿意再生一个孩子救泽宝,而是根本就不能。
刚生下泽宝不久后,两人情到蜜浓时,他就在心里幻想,以后一定要再生一个女儿。原来他们真的有过一个孩子,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女儿。
他英挺的轮廓一寸寸暗沉了下去,染上了浓稠的墨色,幽沉的眼眸凝结着冰霜碎雪,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这件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狱长被他的暴吼吓得战栗了一下,后背冷汗直冒,解释道:“当年楚太太在牢里绝对没有吃苦头,牢房也是单独一个人的,但她自暴自弃,不吃不喝,我总不能让人硬塞进她嘴里吧?”
当年得到慕婧妍流产的消息,他被吓的半死,怕楚熙辰知道这件事后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就想着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先瞒着。后来,慕婧妍出狱后就消失了,他压在心头的沉重石头才落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楚熙辰竟然亲自来调查这件事。
楚熙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漠中散发着点点寒芒,再次重复道:“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狱长看到他这副吃人的表情,吓的脸色煞白:“我……不敢。”
楚熙辰的心窝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渐渐地深入骨髓,他突然惨淡一笑,如同一个疯子般,自言自语道:“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狱长看着胡言乱语的他,恐惧慌乱。
楚熙辰嘴角的笑渐渐凝固,心头躁郁的厉害,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得不到缓解。
他胡乱的在身上掏烟,然而每个兜都摸了一个空。
烟呢?烟在哪里?
狱长瞧着他,见他是在找东西,问道:“你找什么?”
他的嘴唇动了动,开口的声音嘶哑的像是毁坏了声带:“有烟吗?”
“有的。”狱长从兜里掏出烟盒,还没从中抽出来,就被他伸手夺过。
他抽出一根衔进嘴里,典狱长啪嗒一声打燃打火机,倾身为他点燃。
楚熙辰狠狠地吸了一口,眼圈进入肺腑,呛的他一阵猛烈地咳嗽,似乎要将整个肺部和胆汁都咳出来。
狱长连忙去给他倒了一杯水,捧在他的面前。
他沉默的抽着烟,眼神空洞如枯井,根本看不见狱长端在面前的水杯。
狱长的手都举麻了,然后才缩回,将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站在一旁偷瞄着脸色极为难看的男人,整个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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