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曼其实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一反常态说得这样激愤,这样评价别人是不礼貌的。
这种话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一逞口舌之快那是童谣的专利,不是她的风格。
想到这里,秦小曼也后悔了,“师姐,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言多必失,不如归途。
正准备归途的女同学转身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拐角处忽然出现的人影惊呆了。
秦小曼心里不禁暗暗叫苦,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严子颂是在无意中听说今天赵彤彤约了秦小曼放学后见面才匆匆赶回学校来的,而更加凑巧的是他刚一到就听到秦小曼用超出平时几个分贝的声音宣称“他是个只会打架和骗女孩子感情的流氓!”
她讲得那样大声,让他不想听到都不成!
那个“他”不用说,当然就是自己了。
童谣和赵彤彤此时显然也看到前面走来的严子颂,前者把嘴巴撇成了苦瓜的形状暗道糟糕;
后者担心受到严子颂的质问而暗自盘算着对策。
秦小曼由于第一次背后说人坏话就被当事人抓了个现行而无限懊恼,只能发挥她一贯装聋作哑的特长企图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
当然,事情不可能这样顺利。
为了避开严子颂贯用的擒拿别人手臂的动作,秦小曼几乎把自己当成了壁虎————贴着走廊另一侧的墙壁走路,可严子颂丝毫没有放过这只壁虎的意思,反倒疾步上前把秦小曼截了下来。
他的脸上,平时散漫和冷淡的表情一扫而空,看来今天事情有些大条!
秦小曼无助地望向三步之外的童谣,后者颤悠悠地说了一声“严……”
在看到严子颂瞪过来的冰山眼神后就只好把“师兄”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秦小曼被夹在墙壁和严子颂中间,他的一只手还支在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此情此景与校医院的那一晚是多么的相似!
秦小曼心中警铃大作;她绝不能让那一幕重演!
绝不!
“你刚才说的那个流氓就是我么?”
严子颂紧紧瞧着秦小曼,他的眼神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看不出是气是恼。
既然坐实了流氓这个角色,那不妨更直接一些;秦小曼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觉得眼前一花,又被严子颂擒住了手臂。
“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说着就霸道地拉住秦小曼前行。
反应有些迟钝的女同学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当下正在被“掳劫”,后面两个女生却是同时惊呼出声————
机灵的童谣显然不能看着最要好的同桌就这样被掳走,精明的赵彤彤却是又气又恼,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只显然是白准备了的录音笔。
严子颂冷着脸回过头,不知是向赵彤彤还是向童谣说了一句,“我有话要跟她说。”
说着脚下不停继续向门口走去。
童谣直觉地认为严子颂不会伤害秦小曼,原因就是她对他的所有了解、还有她看到他望着秦小曼时的眼神;
尽管如此,童谣还是不忘朝着两人的方向喊了一句,“秦小曼,我半小时以后打电话给你!”
很显然,她这句话其实是说给严子颂听的!
猛然醒悟的秦小曼这才想到提出反对意见,“哎,我不去;你放手,我跟你没什么……”
“可说的”三个字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童谣心里暗骂一句,
“猪头啊,你不想去不懂随便抱个门不撒手么?你说话这工夫,都路过三间开着门的教室了……实在不行,躺在地上打滚看他能怎样……长了这么大个猪头竟然学习还能这么好!”
童谣泪奔了。
寒冬的傍晚,教学楼外面竟然落着悠悠扬扬的雪花。
秦小曼使出吃奶的力气与抓住她胳膊的严子颂拔河,连挣扎带着急,虽然气温很低但也没觉出冷来。
厚重而光滑的羽绒服衣袖,加上她挣扎的幅度很快导滑了下来,严子颂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了一只接了过来继续拽着她前行。
秦小曼见状,很自然地又同那只较起了劲。
两个人就这维系着一前一后来到了教学楼侧面的路灯下,严子颂不动了。
精神恍惚的秦小曼现在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首先想到的却是自己曾经制定的那个天马行空的“三步计划”
————首先,他又出现了;而且还出现得这样突然,第一步注定还是失败了;
那么,第二步,现在她的脚已经好了,她可以跑在他手里!
想到这里,秦小曼盯着他的那只手,很快联想到了第三步计划。
一想到第三步计划,秦小曼甚至感觉到身体内的肾上腺素正在一波一波地被释放出来,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急促得都要喘不过气来;
心跳也越来越快,快得都要停了下来……
是的!她要实施第三步计划了,现在既然他不知悔改,还毫无礼,她不得不反抗了!
秦小曼缓缓举起另一只自由的左手,似有千斤重;
她透过一双已经被激动的泪水充盈得雾气蒙蒙的眼睛紧紧盯着严子的手,把五指并拢,抖着抖着就来到了严子颂的手边,准备狠狠地拍打下去;
可是对方的手却丝毫没有因为她这个充满恐吓性质的动作而有任何的退缩,仍旧握得紧紧的;
好吧,秦小曼觉得应该给大家最后一个机会,像是得到了特赦,她的手一下子由巴掌状转变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