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宁王的马车便入了承天门。
承天门是明皇宫的南门,也是宫城正门,到达承天门以后,过了这道门,便是禁宫范围,如果没有皇帝特旨,外臣是不能在此骑马坐轿,哪怕是皇子都没有诸般禁忌,要遵守宫规。
但朱权尚未成年,却没朱柏他们这些成年皇子那么多的禁忌,他的马车在南京城里那是畅通无阻的。
宫门那里只稍稍检车了一下他的腰牌,便放他们进了皇宫。
从承天门往南中轴线两边是朝廷的主要部门,左边依次为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工部,朱久炎上次来的宗人府也在那一片。
右边依次为五军都督府和鸿胪寺。左边是行政部门,右边是军事衙门,一文一武,泾渭分明。
朱权的马车经常进宫,在这里是不需要停留的,他们一路过了金水桥,入眼便是巍峨而鲜艳的宫墙。走过宫墙之间的大道,很快又是端门,过了端门,还有一条长长的宽阔长街。
走过长街,皇宫的正大门,午门才出现在了前方。
朱久炎和朱权下了马车,渐渐靠近午门,只要走进那道门、便是皇宫大内了!
朱久炎望着前方层层叠叠的宫楼角檐,红墙黄瓦,于沉静中散发出浓厚的皇家宫殿,此刻满怀崇敬。无论后人如何看待老朱,但不能否认,他驱逐了鞑虏,光复了汉人江山,开辟了历史上长达近三百年的最后一个汉人王朝,他的残酷杀戮并不能掩盖其赫赫功绩。
朱久炎长长吁了口气,努力平复心中那股激荡的情绪,穿越数百年,他站在这大明的皇宫前,心情无比复杂。
朱权看着傻站在那fā lèng的朱久炎,没好气地道:“发什么呆,咱们要快点去埋伏永安王,别忘了正事呢!”
对!有正事。
朱久炎揉了揉鼻子,坏笑道:“十七叔,你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别告诉我你没找好埋伏地点?”
“嘿嘿,你懂我,跟我来。”朱权转了转眼珠,嘴上的那抹坏笑跟朱久炎是如此的相像。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在清晨薄雾的掩护下,鬼鬼祟祟地往朱权平时上课的宫学溜去。
……
朱权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想讨好他这个亲王的宫人那是一大片,要问出永安王入宫的信息非常简单。
朱权只是稍稍示意下去,便有宫人将永安王的消息,络绎不绝地传了回来。
永安王刚入宫门,行踪便被朱久炎他们给完全掌握了,二人算好了他的行走路线,埋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耐心地等待着。
文楼区域,谨身殿后面的小门外,朱久炎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双脚,有些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十七叔,你为什么选这么个地方啊,外面宫人们人来人往的,太不保险了。”
朱权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处的宫门,兴致勃勃地道:“这地方可有讲究,你看啊,文楼、以及谨身殿后面的小门,都是朝着东边开的,把守的侍卫少,只要咱们等会儿从里面关了宫门,外面的人休想看到里面的情形!宫门一关,别人想要再打开可就难了,非得有诏令才行,这里就是个埋伏的绝佳地点。”
朱久炎叹了口气,他觉得朱权太热心了,相比之下,自己这个敲闷棍行动的主谋反倒不太上心,居然有点陪太子读书的意思,实在应该反省一下。
朱权等着无聊,又问起了三国,朱久炎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了起来,目光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宫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永安王终于出现了,他那嚣张的声音隔着宫门传出来好远:“贱婢敢查本王的穿宫腰牌?!若是耽误了本王时间,让本王上课迟到了,回来非活剐了你不可!”
朱久炎二人眼睛一亮,点子终于来了!
二人连忙拿出来早就藏好了的木棍尔和布袋,缩着身子,严阵以待!
宫道上永安王一个人趾高气扬地往文楼的方向走去,浑然不知旁边有两个不怀好意的人已经盯上了他。
永安王没带随从宦官,这不能怪他大意,楚王府的宦官是不能进皇宫的,另外在这大明的皇宫大内,谁敢找他的麻烦。
可是打死他都想不到,在这皇城大内,居然真有人存心积虑要找他麻烦,并且还是两个!
霉云已经悄然笼罩到了他的头顶,他却还不自知。
“嘎子……嘎子……嘎嘎……”
远处的宫门慢慢被人关了起来,晨雾的掩护下,拐角处的两条人影飞快地扑了上来。
朱权扯着麻袋,朱久炎两手都执着木棍儿,像极了踩着冲锋号冲锋的战士。
永安王毫无所觉,仍旧走在宫道的最中间大摇大摆,嘴里还在不断地咒骂朱久炎、秦王、湘王……昨晚他还正愁告不了朱久炎和秦王呢,没想到今天清早就接到了礼部送来的腰牌,让他今天进宫读书!
这可是个好消息啊!虽然他很不喜欢读书,但是只要是进了个宫,那就不愁见不到皇帝,他永安王怎么着都是皇孙,到时候在御前卖卖惨、扮扮可怜,再把秦王接受朱久炎利益输送的事一告发!说不定能让皇爷爷心生怜悯之下狠办了他们俩!
想清楚这些以后,永安王脸上的嚣张表情已经变成了一脸的愁苦,嘴角时而下撇,眼珠子也变得十分可怜,一看他脸上那表情,就能让人看出来他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辛苦的隐忍不发,自己默默承受的样子。
他一路走,一路练习着,似乎老朱就在他前面看着一样,最牛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