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渊想到这里,身躯不由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地道:“本……本,本官……”
做了这么久的官,掌管上千兵马的指挥使,罗渊平时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可他面对这娇滴滴的一个小婢女,竟是毫无招架之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本官尽力便是。”
小岚儿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儿,我们打听到,这个月十五,整个湖广行省的漕粮都会在岳州中转,岳州的粮仓到时将堆积如山,这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机。你想办法插手漕粮,能偷运便偷运一些出来,越多越好,为将来的大事做准备……”
罗渊皱眉打断道:“漕粮每车每袋都有些详细的记录,本官要是这么做了,岂不马上给朝廷知道了?漕司那边可是能直接对京城行文的!”
小岚儿自得一笑:“我们早就为你想好了,偷龙转凤、藏匿粮食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们来办,罗大人只要出面帮衬我们就行。至于漕粮的账目嘛……只要将被换的粮仓付之一炬,到时候无凭无据的,谁能找上大人?介时我们圣教趁机鼓动百姓在岳州大闹一场,切断长江的运输通道,势必会让天下震动!”
“没了一省漕粮,有些地方的军饷就无法支付,加上我们前面劫的那批大明商会的物资和银子,天下非乱不可!京城的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当今皇帝行将就木,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这个消息一传到皇帝耳里,说不定能将那洪武老皇帝活活气死呢。届时那少年皇太孙登基,哼哼,我圣教各地乘势举旗而起,若是形势良好,甚至连我教教主也会出来登高一呼,足以将这太平盛世沦为千里赤地!圣教逐鹿天下的机会也就来了!”
小岚儿越说越兴奋,眼睛越发光亮。
她说得这些话固然很煽动人心,可是罗渊这个官场人精却是一点高兴的心思都没有,在他看来,白莲教的计划简直又恐怖又可笑!
偷粮、转运、烧粮、引发恐慌、控制长江上游、起事?他们想的倒是挺好,初听也觉周密。
但长江这么重要朝廷会不知道吗?想要烧粮又谈何容易?所有的粮仓那里都由都漕运使司直接掌控,岳州卫虽然能派兵在外面布防,可漕运司有自己的一队军马,人数有五百!日夜三班拱卫粮仓,罗渊根本调动不得。
还有,他虽然是岳州卫的指挥使,可以在岳州境内调动一定的兵马,可是他真要是下令让士兵烧粮作乱,能有多少人肯听从?
而且以他的精明,又如何会不知道这白莲教真正打的是什么主意?烧掉一省的粮食就能引发天下大乱?就能气死年迈的皇帝?
即便按照他们的预想,计划成功,虽说会有烽火起来,可是要动摇江山,却是痴人说梦,当今皇上是几百年一遇的雄主,手段酷烈,励精图治几十年,岂是一点小小dòng luàn和邪教的力量所能击倒的?
天下承平已久,天下万民也早已归心,白莲教即使给朝廷制造了天大的麻烦,也会被朝廷有条不紊地解决。
想必这些白莲教也都清楚,这婢女之所以对他许诺这么多,其实说穿了,是想安抚自己,要自己老实点配合好他们,这是特别稚嫩的手段,用个画出来的大饼就想引诱自己供他们驱使!
若不是把柄在他们的手上,对方又势大,罗渊早把眼前这小婢女给砍了,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小岚儿好像一点没有感觉到罗渊对她动的几次杀心,尤自笑道:“大人为何一言不发?”
罗渊生硬地道:“这样的大事,我们还是再议一下吧?”
小岚儿冷笑道:“婢子可做不了这个主,我只是奉命来通知一下大人而已。我们那边要是行动了,您没有配合好,到时什么后果,您心里明白!”
这帮胆大包天的邪丨教徒!
罗渊不由地打了个激灵,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要不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白莲教也不敢派个小小的婢女来通知自己!
而他,除了被动的配合白莲教的计划,还能走其他的路吗?
罗渊咬着后槽牙道:“本官还不是想商议出一个万全之策,让计划进行得更加通顺嘛?这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圣教?你们不同意那便算了。我只问你,漕运司的五百军士怎么对付?这些可都是精兵。”
小岚儿笑了:“你放心,漕运司的兵马自然由我们解决……跟你透lù diǎn消息,我们还有一支强大的外援,只要你到时配合我们见机行事,即便有人出来质疑你的命令,也有我们的人来料理!只要我们趁乱烧了粮,朝廷就查不到你的头上,顶罪的自然是那漕运司官员和岳州知府。”
这小婢女的话里有多少水分,只有天知道,不过既然白莲教敢暴露暗中发展的其它力量,想必还有点把握。罗渊想了想,继续道:“今天被你们围攻跑掉的外乡人呢?他们该怎么料理?你别告诉我,他们是普通人!”
白莲教的人突然袭击一个小小客栈,数百人手持刀剑居然没有拿下对方,还被对方弄死了几十个,最后居然都突围跑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势力,罗渊不得不心生警惕,这群人很棘手,是个大变数。
“这个你不用管。”小岚儿淡笑道:“我们会将他们找出来都解决掉的。”
罗渊见小岚儿说得如此笃定,也就放下了担心。
他沉吟片刻,说道:“行了,就这样吧,本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岚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