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能站立之人只留下了高二宝,他站在原地,小腿不断抖动着,全没了刚才的威风。
这还是何耀祖特意吩咐过的,不管怎样,他可是个太监,皇家的家奴可不是能随便能打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陈观是如假包换的荆州案首,案首身份却非寻常百姓;可何耀祖就是非常恼他一再不识时务,早就盯上了他,一拳又给他打翻在地,提起沙钵大的拳头只管锤。
可怜的读书人身板哪儿经得起何耀祖这几拳?第一拳打在脸上,又是鲜血迸流,鼻子都歪了,像开了个油酱铺,咸的、辣的、酸的尽数都滚出来;第二拳打在肚子,哇的一声好像开了绸布铺,绿色的胆汁、黄色的胃液、红色的鲜血全从嘴里往外喷。
何耀祖心中有分寸,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人命。看陈观那小身板快挺不住了,及时收手,恨恨地朝陈观啐了一口脓痰。
他右脚踏在陈观胸膛之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儿,手中提着那关着幼雕的黑布笼子,端地是煞气逼人,李永早已跪在边上噤若寒蝉。
他小心地掀起黑布一角,略微查看了一下便喜上眉头。他故意无视高二宝,对着脚下更加凄惨的陈观哈哈狂笑道:“哈哈哈,小秀才,长点记性没有就你这样的草包,还想出来欺负人?爷,现在高兴的很,你们给爷滚出去,哈哈哈。”
他一脚踢在陈观身上,陈观一路哀嚎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子,脸朝地趴在地上。这样的羞辱对于陈观来说,真比让他死都难受。
在这盛夏,他犹如坠入冰窖一般,只觉得整个酒楼的人都在嘲笑他。
高二宝跑过去扶起他来,低声劝慰:“三公子,根宝去府衙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咱们这局还没完呢!这仇是结大了!先让他猖狂一时,等会,有他好受的!”最后这句话他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陈观紧咬着嘴唇,嘴角都被他咬破了,满嘴都是血丝,让他看起来更显狼狈、狰狞,他眼睛直直地望着地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啪……
何耀祖左手抄起了桌上的一张碟子,狠狠朝跪在地上的李永面门上砸去,闪着亮光的瓷碟狠狠砸在李永的脸上,先是击中他的额头,碎成几块,滚烫的汤汁淋在李永脸上,到处都是,几块碎瓷还扎进他黝黑的皮肉里。
“呜哇……”
李永发出惊天惨叫,面上数十个口子鲜血淋漓而下,就像是一包血淋在黑鼎锅上,他的脸本来就又黑又丑,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原本躺在地上呻吟的泼皮打手们一时都呆住了,忘记动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高二宝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那声音非常非常的刺耳!他顾不得其它,飞也似地跑出了酒楼。
那些伤势稍轻、还能走动的打手们反应过来,挣扎着站了起来,跟在高二宝后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李永用怪声怪气的语调惨叫着求饶:“爷爷,饶命,饶……命,小人也是被逼的……啊!”
何耀祖冷笑着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你是什么东西!不开教化的猢狲!奸商!低贱如狗一般,也敢到我面前货卖二主!弄出今日这件破事,爷打的就是你!”
一面扯住了他的衣襟,抡起左手,十几个耳刮子下去,啪啪作响,那耳光是啪啪啪地打下去,每一下何耀祖都是用尽全力,只一会功夫,李永口腔也被打出血来,几颗门牙自李永口中嘣出。
这种暴力血腥的场景,还真吓住了一向以书香门第自居的陈观。在这荆州城中哪次不是他欺负别人?可是这么狠的凶人反过来欺辱他,陈观却是第一次遇到,他站在原地都愣住了,身体禁不住打起了哆嗦。
“都是人才啊……”坐在窗边凑出脑袋的怜星看得津津有味:“小鬼头,你看这外乡人并不如表面那么粗鲁,真是粗中有细呐。高二宝这样的太监,他知道是个麻烦,不能碰,就直接去虐待那胡商,用凶狠的手法吓跑高二宝,这样就不会牵扯到湘王府,手法老练得很呀。”
朱久炎舔了舔嘴唇,一双清澈的眼睛放着光芒:“姐姐说得对,都是人才啊,我这世子还这么穷呢。没想到湘王府内还有个如此阔绰的高公公,老刘,这高二宝在荆州做的什么大买卖?一幅有钱有势的样子,还蓄养了如此多的打手!对了,赵来,高二宝好像还是你的干爹,你们俩都讲讲吧。天福二哥,你快叫下面的弟兄拦住高二宝,戏都没唱完呢,他这个主角之一先行退场多不好,姐姐还在这看着呢。”
朱久炎的话让一边的刘常不由得笑了起来,回道:“殿下,咱们这位王府的高小公公呀,正是典服正高福安高大公公的养子,听说他在荆州城可是一号人物,开了酒楼、绸缎行、青楼、赌坊,生意兴隆得很。平时呢,他还在王府协助高福安高公公管理六局,也是实权在握的。”
“高二宝还是我家医馆的竞争对手,并且还经营着多家药材铺生意,用药材价格压的我家苦不堪言啊。”沈亦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底深处呐喊,他权衡片刻之后,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王府的内事还是不插嘴的好。
赵来害怕极了,跪倒在地对着朱久炎连连磕头:“干爹的情况大致如此,刘公公说的没错。奴婢以前是走的是干爹的门路,这才来到殿下跟前伺候,可现在奴婢……奴婢心中只有殿下您呀。”
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