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的岳州府衙。
朱久炎设下宴会,大宴有功将士,既是分派功劳,也是收拢岳州文武的心。
他走在前面,一袭简洁的长袍,其余再无装饰。后边的怜星一袭红裙,鲜红欲滴,她的右手放在左手上面,肌肤白皙润泽,完美无缺。脸上容光焕发,微笑没有停止过,那笑容让人看了只觉得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
“殿下……”
一干人全部从椅上站起来,朝朱久炎作揖的作揖,打恭的打恭。
朱久炎伤势未愈,勉力抬手,朝他们压了压,示意他们坐下,随即笑道:“本宫在船上感染了些许风寒,身子有些不利索,让大伙儿久候了。本宫身子弱,就不喝酒了,你们放开了喝,别客气,反正不是喝我的。”
这一句玩笑话,让下面的人不禁莞尔,心情也都放松了不少。
与会的所有人也知道朱久炎接下来是要来lùn_gōng行赏了,估摸着宴会完毕后,就会有捷报呈递京城,因此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酒宴上,朱久炎自不忘将王博与孔霖涉险入指挥使衙门,以及岳州检校官张天成、巴陵典史姜风之功,当面向众人道来,以示赞赏。
漕粮大使陈瑄与岳州卫指挥同知徐茂的功劳自然也都不小,他们这些武官虽然一直在带人搜捕漏网之鱼,一夜未睡,现在却是根本不觉疲惫,反而精神更足了。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官位这一次可以升上一升了,不仅如此,漕司衙门和岳州卫里更不知有多少官兵会因为这一次际遇而飞黄腾达。
因为他们参与镇压了楚王朱孟熜蓄养水匪,勾结白莲教zào fǎn的事件当中,这的巨大功劳足以让所有参与的人都能捞到好处。
还有府衙下面的那些官吏,他们大多都是没有根基混了大半辈子只等告老退休了的普通官员,没想到这次因缘际会,有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几巡酒下肚,陈瑄朝着旁边的王通、孔霖、徐茂他们这些人使了个眼色,众人脸色一肃,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朱久炎笑问道:“怎么都不喝了?等不及要分派功劳了?”
“殿下,不是如此。大伙儿推举了下官,想与殿下先说上几句。”陈瑄面露几分苦笑。
朱久炎看着下方那一张张笑脸,想了想,不由莞尔摇头,对怜星道:“你在这主持一下。”
“嗯。”
说罢朱久炎便起身离开了大堂。
若是别人提出这么个要求实在有点儿突兀,可是陈瑄,这个漕运大使没有信得过的大背景是当不上的。
朱久炎已经从东厂的情报里看到了陈瑄的履历,这人是武勋世家出身,战功不小,对朝廷忠心耿耿。
朱久炎刚到偏厅落座喝了一口茶,陈瑄就到了,朱久炎手一伸,“陈大使随便找个地方坐。”
不料,陈瑄连忙下拜,道:“多亏殿下及时率人赶到,否则下官此刻早已殉国,感谢殿下救命之恩。”
他的意思是说,他的命是朱久炎救来的,这是一种示好,也是一种马屁。
朱久炎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才道:“陈大人和一众漕司官兵尽忠职守,忠勇可嘉,叛贼围攻之下,宁死不屈,奋勇杀敌,可敬,可佩。我打算在奏疏里好好地保举一下陈大人,你的出身再加上此次的功劳,多半要成为一方大员了。”
陈瑄笑了笑,道:“下官能有此次功劳,全凭殿下的福荫照拂,将来下官还要请殿下多多照顾。”
朱久炎道:“你我也算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了,军营里说的是生死交情。陈大人就别藏着掖着了,他们推举你出来,肯定是有话要跟我说,直说就是。”
陈瑄深吸了一口气,“殿下,这一次论起功来,您当然是首功。咱们这些个人跟在您的后面,能升官发财的只怕也有几百人之多,正是殿下的福荫照拂才能让大家都有个上升的机会。殿下,这么多人要升官,固然高兴。可是大家伙儿,其实心里也很忐忑呢。”
“忐忑什么?”朱久炎皱眉道。
“下官便斗胆直言了。”陈瑄正色道:“此次镇压叛乱虽然按照律法,咱们都会有功劳。可……可毕竟牵扯上了楚王,牵扯到了皇室……咱们这些个人,都是些没有任何靠山的。这次升上去,在旁人眼中可都是湘王府一党,殿下,固然有句话叫君子朋而不党。可别人一定是这么看的……”
陈瑄虽然有些话没有说全,但朱久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些人里除了孔霖,都是些没有靠山的人,这回都搭帮他朱久炎立功,以后是想不结党都不行了。
你就算不结党,别人也都会认为他们是湘王一党。他们推举陈瑄出来,就是有主动朝着湘王府靠拢的意思,像那些读书人中了个功名,总要找些同年、同窗、师生的关系走动,说穿了,就是一种另类的抱团结党。
大家都会找大树乘凉,何况他们这次跟朱久炎有了一起平叛的情谊。
有这样的关系在,不说是生死之交,也算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了,以后他们当然是想要唯湘王府马首是瞻了。
这样对湘王府也有好处,毕竟他们以后所在的都是不同的衙门,手中大小也有着权利。
湘王府即便再尊贵,出了荆州就没有多大的影响力,但现在湘王府的摊子已经铺开了,到处都是淘宝商楼的分号与大明商会的商队,有的地方总要有下面的官员们帮忙,捧场,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