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中城离子巷时,忽然听到人群里传来一阵sāo luàn,跟着朱久炎便见十几个差役模样的人锁拿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啼哭少女,朝着他们迎面走来。
少女后面还跌跌撞撞地跟着一个年级较小的丫鬟,只见丫鬟跪倒在地,对着一众差役磕头大哭道:“诸位官差老爷,你们抓错人了,这是我家小姐啊!抓错人了!”
丫鬟的哭声很是急切,引得路人都停下来观看。
“你?你这模样的黄毛小丫头,除了浪费粮食,还能有什么用?教坊司依律抓人,你这小丫头片子再敢阻碍咱们办差,小心拿你去应天府问罪!”宋忠一身小吏打扮,从旁边跑了出来,对着丫鬟的腹部就是一脚,丫鬟应声被踹倒在地。
踹完之后,他还不解恨,招呼旁边的差役们上前用刀鞘抽打这小丫鬟。
这些个差役如此当街殴打一个小丫鬟,周围的百姓有些看不下去了,已经有十几个热血正义之士撸起了袖子,想上前找他们理论。
宋忠却是眼尖,连忙对着周围百姓拿出教坊司出具的公文一晃,大声地解释了几句之后,才招呼停手,差役们随即吆喝着,用铁链拖着少女继续前行。
围观的百姓见到宋忠出具的教坊司公文后,明显有点害怕地往后面退了几步,不敢再为少女出声。
他们怕的并是教坊司,而是教坊司后面的两个京城霸王!
要知道,自从礼部尚书换了人之后,教坊司的名头可不怎样。现在京城百姓暗地里流传着一句歌谣:京城有两霸,两霸勾一起,神仙也不怕。
这歌谣里连神仙都不怕的两霸,自然跟新任的礼部尚书陈迪有关。比如京城第一霸就是建文皇帝的异母弟弟,吴王朱允熥!
常把诸藩乃朝廷祸乱之根挂在嘴边的建文皇帝,一边死命地寻叔父们的不是,另一边偏又把自己的几个兄弟再封为藩王!
三弟朱允熥封吴王,封地杭州;四弟朱允熞封衡王,五弟朱允熙封徐王……
朱允炆这样的操作,可以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削藩之事即便在他手中成功,在他下一代的手中必然将重现,可能发生的危机也将重现。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朱允炆的心中根本没有百姓,他削藩为的只是稳固自己的地位与权势而已。
京城第一恶霸,吴王朱允熥的封地在杭州,可是他却不去就藩,他喜欢京城的繁华,喜欢京城的美女!朱允熥没有其他爱好,最喜霸佔良家少女,鱼肉百姓,在京城的名声可谓极臭,被京城百姓痛恨到了极点。
可是一直在寻叔叔们罪证的建文皇帝,却对自己这个作恶的亲弟弟视若无睹,不仅不催促他去杭州就藩,对他的罪行也好似瞧不见一样,放任自流。
皇帝如此包庇,下面的官员自然更加不敢管,朱允熥京城第一霸的名头是越来越响,响到可以随时将街面上的良家妇女编入教坊司,任其拖回吴王府鱼肉。
接下来说,第二霸。
能成为第二霸的那身份自然也不低,这人便是李景隆的弟弟,前军都督府李增枝李大都督。李增枝与朱允熥可谓是蛇鼠一窝,作恶的套路也是差不多的,他仗着哥哥李景隆的权势,敲诈勒索,欺男霸女,巧取豪夺,恶名远扬。
李增枝甚至还老与朱允熥狼狈为奸,二人一起勾结作恶,好似在变着法儿的比赛作恶一样。
礼部尚书陈迪身为曹国公府的门下,那自然是一路配合,为他们大开方面之门。
只要这两个权贵看上的女子,陈迪便会示意教坊司的人,去将女子的底细打听清楚,然后将那女子的身段、相貌、年龄伪造上教坊司的名录,最后再寻机派差役将女子捉来教坊司,供他们两个享乐,满足他们的龌龊之心。
这些日子以来,因有礼部尚书在后面做主,被害女子的家人纵然不愿,也求告无门,无力抗拒,只能任家中女人被他们糟蹋。
现在由于李景隆抱好了朱允炆的大腿,权势滔天,执国秉政。李增枝这第二霸更是有了超越第一霸朱允熥的苗头。
李增枝现在做起恶来不再考虑影响,事后让教坊司出面帮他圆场就是,有时甚至还敢当街杀人,做起恶来十分高调。即便有敢怒敢言之人管这摊子闲事,也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
吓!告前军都督府大都督、曹国公的弟弟李增枝?你怕是将天下的衙门跑遍都没用,即便你舍了性命想去敲响登闻鼓,走不到鼓前,便会神秘消失。
即便运气逆天,敲响了登闻鼓,告不告得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当今皇上与曹国公的关係,谁人不知?
所以宋忠只是对李增枝说,在街面上见到了个我见犹怜,气质脱俗,且生的是花容月貌的美人儿,便轻鬆地从教坊司掌印奉銮那里弄出了一应“合法手续”,也就有了此刻街上的这一幕。
这个被锁拿着拖行的女子,自然就是曾言的闺女。
“走,随本王过去看看!”朱权听得周围的小声议论,精神一振。
朱久炎这小两口,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的,让他好生无聊,但这小两口这么久不见了,他也不好插话打扰,现在碰到这样的不平事,素以贤王自居的朱权,见到那两女子的狼狈凄惨模样,当即起了恻隐之心,推开人群便往那差役队伍追赶。
会同馆的官员未及阻拦,只得暗暗叫苦,急忙跟上。朱久炎与怜星二人,也停止眉目传情,跟上朱权的脚步。
“站住!”朱权常年习武,跑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