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嘉语气平淡:“雀山上有太多灵气充裕的植物药草,冬日的雪莲和夏日的断骨花,都能治百病,最重要的,是那断骨花,极其难得,以其入药,可使人百病则消,人无百病,返老还童,自然长生。”
“你在撒谎。”云瑶夜一语打破微生嘉的思维,清风徐来,吹散了微生嘉长长的衣摆,看上去倒像极画上的临沉仙君,也不知为何,好看的男人都喜欢穿白衣呢,还好他气质符合,不然云瑶夜倒觉得他也是在模仿别人罢了。
“你为何认为我在撒谎?”
云瑶夜走到微生嘉眼前来,直视着他:“拿到妗凤令,若无天大勇气也无法一统江山,就算拿到不老神药,心术卑劣,也终会得到天惩。”
微生嘉浅浅得笑,虽是说得在理,可又想问问她:“那么,你呢?你就不卑劣么?”
云瑶夜眉毛一挑:“不管我是什么人,我不会去求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管长生药是真是假,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微生嘉心里发笑,他是不是听错了,她想求他一件事?她难道觉得,他就有可能会答应?他从不轻易救人,也更不会救月影乐的人。
“父亲孕中病痛难熬,听闻雀山有灵药,可否……”
“我拒绝。”微生嘉一口否认,云瑶夜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冷漠,在怎么说,她不管做了什么,父亲总是无错的,又怎么能牵扯到他呢。
“可是我父亲没做错什么,他只是一个被人抛弃,又总是被欺凌的可怜人,小时候他为了我,受尽了委屈,如今他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你是大夫,怎么能见死不救!”云瑶夜急了眼,见微生嘉漠然着,她险些哭了出来,但是忍住不发,她怎么能哭呢,不到最后,她绝不会认命。
她怎么能不着急,与父亲失去联系这么久了,她的回信母亲也没有理会,她日日夜夜担忧父亲生有变故,生怕他会离她而去,她还期望着有一天可以让父亲也来北月看看,能带他去看看北月的山水一色,恬静云天。
微生嘉救人,只为了当初母亲的嗜血,想着就此为母亲赎罪,可命运不公,他从小所受的所有的苦,也不见得有任何人怜惜他,救他,所以他不愿意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甚至,还是一个品行不端之人的父亲,他不是要推翻一条船的人,而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善良而让恶人有了回报。而且他无需别人任何的东西,也不需要别人对他的所有奉承。
“我说不救便是不救。”他依然坚持己见。
“真的?”
“真的不救!”他倒想看看她能把他怎么样?
云瑶夜在不顾什么尊严,衣裙拽下,她已欲要跪在微生嘉面前。
她身材娇小,埋着头的样子,倒更加显得娇弱了,她怎么会娇弱呢,微生嘉想起云瑶夜那晚的猖狂,险些快忘了。
微生嘉扶着她起来,终还是摇了摇头:“为了父亲,还当真是什么事都可以做呢。”
他无需任何人向他下跪。
“我都要给你下跪了,你还是不愿意救父亲吗?我一贵女如此求你,你为什么不救我父亲!”云瑶夜心里的防线面临崩溃,她死死拽住了微生嘉,得理不饶人起来,那样疯狂而绝望,她竟然是那般相信他有回天之力,虽然失去尊严,但是只要可以挽回亲人性命,尊严又有何用?
她早就没有尊严了,从她出生后的每一天,每一个人对她的鄙夷和鞭策,她就已经没有资格去谈尊严,到现在,她给罗阿境下过跪,给月影乐下跪,这一次,为了父亲,她可以向微生嘉下跪,如果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云瑶夜面如死灰,一步步走下了湖泊,湖水温热,倒如同温床,可使人沉睡。
她自然,是想吓吓微生嘉的,她倒想看看,微生嘉的心到底有多冰冷。
微生嘉有些不解云瑶夜的心思,如果她是个极有孝心的人,又为什么要给月影乐做事,她如果真的品行卑劣,也不会……竟那样委曲求全。
他当下拉住了她:“你到底是要怎么样!你是想要逼我吗?”
“过些时候,我去雀山找你,你可愿见我?”她抬起已湿了的裙角,有些落魄。
“我为何要见你?”微生嘉将她拉了上来:“你以死相逼,你以为我就会立马心软?”
“我父亲他是个好人,他不该受到如此困苦,我一定要救他,如果你不同意,就算是缠着你,我也一定要达到目的,如果父亲有事,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微生嘉也想不到在回绝的理由,叹了一口气:“好,好!我救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所有制药过程,需要人力的,你要亲自去做,我只负责制药。”
他在想,一个至孝的人,应该不会太坏吧。
“只要你答应,我做什么,都可以。”云瑶夜会心一笑,望着微生嘉对她行了一礼。
“你这般作为,我要是不同意,倒让我做了恶人,我答应了还不成,那我先走了。”微生嘉走得飞快,像是怕云瑶夜在跟着他一般。
云瑶夜一转头,却是碰上了在树后躲避的陈以深。
他知自己已被发现,便走了出来。
然后露出一个如同白痴一样的灿烂笑容:“哇,我看了一场好戏!”
“……”那我可以戳瞎你吗?
之后陈以深嚷着要去云瑶夜新宅子看看,云瑶夜就带着他到了自己的小宅子。
挺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