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瞬息间的功夫,城门见便厮杀成一团。
卿瀚一拔宝剑,又对身后的一队一身黑衣带着斗笠的人道:“速速进城取临安王及其妻儿首级来,一个不准留!”
年轻的太子,阴寒的凤眸凌厉幽冷,那一张脸在黑夜中看着无比扭曲。
身后一队人,骑着高头大马,他们行动如风,他们带着斗笠,着黑袍……
他们本是晋候的人,却在数个月前被晋候指给了太子,如今又随太子远赴临安。
夜帝一梦,半月不安,卧病不起,梦中有人言,夜帝将死于手足之手,更是帝位不保,一世英明尽毁!
而夜帝还在世的手足,也仅仅只有被远驱封邑的临安王卿夜闵。
那么无论怎样,为了夜帝心安,这次临安王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临安城寂静的街道中传来哒哒的马蹄之声,临安王喜爱梨树,满城俱种梨树,这个时候三月下旬正是梨花开的时候。
马队如风而逝,惊落了一树的繁花……
寂静的临安王府,着一身白色中衣,披着灰色长褙子的男子正站在梨树前吹奏着玉笛。
一曲还未终,一队黑衣人便直入临安王府。
卿夜闵放下玉笛,目光落在那一人手中的刀剑上,有血水顺着那利剑滴落于土地,染在院间零落的雪白的梨花花瓣上。
“临安王卿夜闵,你私造宮闾私建军队,意图谋反,圣上有旨,赐死!”其中一个黑衣人勒马上前去,接着又有许多黑衣人蠢蠢欲动的上前。
此刻,为首的黑衣人却轻轻一抬手臂。
身后一群人立马止住了动作。
“大人。”众黑衣人拱手朝那人抱拳。
“此事我来解决,你们去处理临安王姬妾。”那为首的人冷冷道,一声的幽寒让众人打了一个寒噤。
众黑衣人面面相觑后颔首离去,那为首的人在高头大马上逗留片刻。
转身下马,落地无声。
他凝着就站在不远处,一身素白色中衣,披着灰色长褙子,一头墨发簌簌披沥于肩际的卿夜闵。
卿夜闵握着玉笛站在那处,他手中依旧握着他那柄玉笛。
许久倒是卿夜闵先开的口,他微微勾唇道:“来者终是客,若是不嫌弃进我房内坐坐。”
那人说道转身离去。
来者是客……来杀他的也是客吗?孤苏郁微勾唇角,若是别的杀手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解决掉这人,又何必跟他废话。可他终究是个不称职的杀手啊……
走在前头的主人见那人没动,脚下步子一顿,回过头来,淡淡道:“我不会武功,屋内也没有机关陷阱。”
他说道转身进了房。
片刻的迟疑,孤苏郁斗笠下的眉头微蹙,他微低垂下头随着卿夜闵进了屋内。
屋内的确没有机关,也没有陷阱,卿夜闵也的确不会武功。
昏黄的灯影,屋中的炉子上还煮着茶,孤苏郁轻轻抬起斗笠下的脸,卿夜闵已坐在了床榻前。
孤苏郁绝美的凤眸微缩,目光停留在那床榻上那幼小瘦弱的身体上。
一个看着两三岁大的男孩子,似乎是病了……
正当孤苏郁努力的分辨着这个男孩到底是哪里的问题的时候,那男孩醒来,紧张的瞧了一眼四下,目光落在卿夜阙身上,惊慌失措的大眼里的惶恐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嘤嘤……”孩童喉咙里发出几声沙哑的音来。
“浔儿,好些没?”卿夜闵抚摸着那孩童的小脑袋,目光之中满是怜爱,他柔声道,“若是好些了,便继续睡吧。”
那孩童乖巧的点头,许久之后又沉沉的睡去。
卿夜闵给那孩子掩好被子,他起身依旧是那般静静地,淡淡的。
他步履间无声无息,他走至孤苏郁面前,沉声跪地。
孤苏郁身影一僵,似乎一切来得并不突兀,都在预料之中,他并未有多大得怔动。
“卿浔是我独子,我甘愿赴死,请你保他一命,我求医问道许多人都言他活不过十三岁。”
卿夜闵沉声说道,又深叩一首。
“你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帮你?”
阴寒的声喉自头顶响起,卿夜闵猛地抬头望向身前的人,这样的角度,他才能将他的容貌尽收于眼底,来人容貌绝美,美中更多几许阴寒与冷戾……。他的肤色很苍白,薄唇如刀划出的一抹血痕,凤眼窄长,那双眼里是一个杀手惯见的狠戾。
“你与那些人不同……”卿夜闵一瞬低垂下眉目,颤声说道。
孤苏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他浅淡道:“如果你真的不畏死亡我可以……”
“恩公请信守诺言!”总归一死,已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半只脚踩进了鬼门关,何不信他一次,搏他一搏。
卿夜闵还不待他说完,就拾起地上的匕首,一刀捅入自己的胸口。
鲜血,染红白衣。
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亲手将自己送往死亡,现在的孤苏郁不懂……
明明人世之中还有诸多的眷恋,明明人世之中还有牵挂着的东西,却要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孤苏郁看着卿夜闵胸口汩汩涌出的血水,一瞬呆滞,随即却是退不听使唤的上前,封住他的大穴。
他虽是杀手,他也学习医术,这一切不过是一种本能罢了。
卿夜闵终是欣慰的笑了,他知道,这个人骨子里并不坏,人生之中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请恩公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