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魇灵立刻离开大厅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道雄浑的声音蓦然传入林潇的脑海,将他从沉睡中唤醒,大殿中央,一个人影从唤灵池里缓缓坐起,体内冲出无数道诡异的黑线落入池中。
在这座神秘的塔楼,他这个沉睡最久也最为神秘的魇灵终于苏醒了。
林潇睁开双眼,陌生的打量了一眼四周,正要抓着黑池的边沿站起,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软软糯糯,不但小巧还粉粉嫩嫩的。
怎么是一双婴儿的手!
“咿咿呀呀……”他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竟然也是婴儿那含糊不清的呢喃。
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潇努力回忆经过,自己之前还好端端的是一个少年身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婴儿,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这副身体是真实的血肉之躯,并非那些人口中的魇灵。
是了,之前在记忆里,他听到那个神秘人影吟唱那段口诀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有血肉重生的异样感觉,难道那不是梦境,而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这种血肉重生与传说中的胎化易形倒是有几分像,但显然又不是。
不管是不是胎化易形,总之自己现在已经苏醒,又有了血肉之躯,只要自能够在不久后变回原来的样子,又何必管它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林潇不去想那么多,眼下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还是马上出去看看自己所在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还有,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因为刚刚完成胎易化形,他感觉自己浑身并没有什么力量,只能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爬行。
大门开着一丝缝隙,正常人是绝对穿不过去的,但是婴儿的体形刚好可以。
出了大殿,来到走廊,林潇循着之前听到闻馨等人声音的方向爬去。
“咿咿呀呀……”
空荡的走廊里响起一声声奇异的稚嫩轻语,林潇途径的走廊和所有密室,全部安静的可怕。
那些人也许是因为明天就要开始重生历练,大醉之后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没过多久,林潇来到了一个灯光有些昏暗的大厅,地面上到处是散乱的桌椅,流淌的酒液和破碎的酒盏。
在他的记忆里,这些东西经常见到,这样浓烈而又馥郁的酒香也经常闻到过。
“咕……”
寂静的大厅里,响起一声轻微的吞咽声,林潇仰起头,透过迷离的光线看到左边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影。
玉白的手指捏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杯,里面的液体闪烁着着红宝石一样的光彩流入一张晶莹透亮的唇里。
那个人穿着青色的宫裙,和大厅里的布置格格不入,黛色长发如云一样从双肩落下。
她微闭着眼,琼鼻高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将杯中不知名的美酒一饮而下。
林潇从她细微的神情里感觉到她的落寞,但是落不落寞跟他有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终于看到一个活人,他加快速度向她爬了过去。
“咿咿呀呀……”
角落里的人影举起酒杯,杯中酒落入唇中,她微微摇晃酒杯,目光迷离。
“咿咿呀呀……”
林潇已经爬到了她的脚下,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挥舞着胖胖的小手。
“谁?”
那道人影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目光恢复清明,银铃般的声音在这昏暗的大厅内响起。
她很快发现了自己脚下的婴儿,正挥舞着手臂朝她憨态可掬的笑着。
她轻轻低下头,凑过来一张无比错愕的脸呆呆的看着脚下婴儿。
她就是萧紫漓,她喝了很多酒,在那些人离开大厅之后,只有她一个人留下,自己生前执着于修炼,死后也不得解脱,想起自己从未碰过酒这种凡尘俗物,她鼓起勇气打破禁忌。
禁忌一旦打破就容易无法自拔,所以她刚才喝了很多,醉的很胸。
她的心情就像这酒一样,落入唇里时而苦涩,时而清甜,有着许许多多种味道。
生前,她清心寡欲一心修炼,认为追求天道就是一种无上的快乐,可是等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所追求的的天道其实就是一种虚妄,回首往事,那些漫长的岁月里竟然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快乐。
而在成为魇灵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所以,她迫切想要寻找答案,只有重生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现在,重生对她而言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这都是因为一个人。
林潇。
那个叫林潇的人,被安排成为她的搭档,但直到现在依然没有醒来。没有搭档,对这座楼里的魇灵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因为这座楼里的绝对主宰,那个魄魔统领皇甫氏曾经说过,要想顺利通过所有的死亡历练,搭档必不可少。
她虽然是楼里最为强大的魇灵,但是只要没有搭档,在接下来的重生历练中同样会被淘汰。
“林潇……”
这个名字她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念了很多遍。
酒,果然是惑人的妖物!太阳穴微微有些胀痛,萧紫漓放下酒杯,蹲下身看着脚下的婴儿,奇道:“小家伙,你是从哪里来的?”
林潇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冲她笑了笑。
在萧紫漓眼中,他的笑是非常纯真无邪的,而且林潇现在的样子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就像两颗黑曜石一样明亮清澈,这淡淡一笑,不管是再怎么冷若冰霜的人,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会被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