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十年,广选秀女。各地官衙、门阀皆甄选秀美佳丽,将画像送于宫中,由内廷司主审。
最后经皇帝亲阅,选取了三十名秀女,是为第一届选秀之选侍,于四月初入京进行最后一轮殿选。
徐婉贞从淮东地区脱颖而出,代表徐氏一族中选,成为选侍。
虽有意雀屏中选,为自己和已经死去的母亲争口气。但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进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内苑,对于十七岁的她来说也很可怕。
“婉贞,明天你就要进京了...”徐父刚一开口已经哽咽,“爹没有多少东西可以给你,这些银两你且收好。入了宫,少不得要上下打点,多少可以方便些。”
“爹爹...”婉贞忍不住用帕子拭泪,道:“明日我就要去那见不得人之地了,今夜后,要再见您一面恐怕就难了!”
“唉,爹何尝不知呀!”徐父摆摆手道,“但圣命难违,如今你必须入宫参加殿选。倘若最后落选了,还能回来一家团聚啊。”
“女儿知道,我没有选择,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爹爹你...”婉贞趴在父亲肩上哭了起来。
“姑娘切莫伤心,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张姨娘笑吟吟地走近,拉着婉贞的两手,爱怜道:“如今我家姑娘成了选侍,一旦封妃承宠,不只你爹飞黄腾达,咱们整个徐家都会跟着沾光哒。”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吧,让我再跟女儿说会话。”徐父打断了张姨娘,他深知女儿不喜听她讲这些话,更不想给女儿压力。
“是,老爷,那我就先出去给姑娘收拾些细软、胭脂和首饰。”
“婉贞,别听你姨娘的。进了宫,能不能受封得宠不要紧,保住自身性命才最重要,知道吗?”
“是,女儿明白。”婉贞欠身福了一福。
“都说当今后宫中,傅贵妃专宠,连皇后都奈何不得,其他各宫娘娘,你也切莫轻视。”徐父语重深长说道,“不管是否受宠,现今身居高位的不是皇亲贵胄,就是门阀贵女,咱们开罪不起呀。”
“女儿知道,入宫后,不求一定飞上枝头,但求平安无恙。”婉贞握着父亲的手,“爹爹你也要好生保重,女儿以后或许无法尽孝了。”
翌日,婉贞坐上官家的马车,离开了家乡,远赴京城,开始了未知的人生。
五日后,婉贞一行人抵达了京城。
“徐选侍,请稍侯片刻,待会掖庭的嬷嬷会带您去居所。”
“有劳公公了,这些日子辛苦您护送婉贞进京,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婉贞笑着将一枚银锭子塞给这个小太监。
“小主您客气了,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內监施礼后便告退了。
望着窗外的一座座宫殿,婉贞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的下半生可能要在这里度过了。是福是祸实在难料,惟愿安稳度过,不祸及家人即可。
“这位妹妹,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来京一路上可还顺利?”一句话打破了婉贞的沉思,只见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笑着向婉贞福了一福,看样子也是同届的秀女。
“妹妹一切安好。”婉贞欠身施礼,笑道:“姐姐一路可还顺利?”
“还好还好,”冯月昭笑着向婉贞点头,又问:“不知妹妹你如何称呼,家在何处?”
“我姓徐名婉贞,家住淮东一带,今年十七岁。姐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