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修容竟来得这样早,本宫还想侍奉太后汤药呢。”婉贞淡淡笑道。
“有嫔妾在,这些活哪里敢劳烦娘娘呢,您陪太后疏解心怀便是。”冯月昕笑着福道,“嫔妾还要去忙,就不打扰娘娘了。”
望着冯月昕欢快离去的背影,婉贞只觉得满腹狐疑。
“德妃娘娘,太后得知您要来,念叨了好一阵呢,您快进去吧。”夙汐笑着福道。
婉贞含笑道:“是。”
“臣妾给太后请安,恭祝太后凤体安康!”婉贞笑着欠身道。
“快起身,如今怀着身孕,不必这么拘礼。”太后淡淡笑道,“来人,给德妃赐座。”
“谢太后!”婉贞颔首道。
“如今怀孕有五个月了吧?”太后脸上浮上一丝哀伤,“这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将来孩子便与你血脉相连,一刻也放心不得呢。”
“太后,您是又想起和德长公主了吧?”婉贞轻声问道,“臣妾不知该如何劝慰太后,但若是和德长公主在天有灵,得知太后因她之死而抱恙,想必会不安宁了。”
“你说的这些话,哀家何尝不知。可是一日为母,终生忧虑。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苦痛如何让人忍受呢?”太后眼角流下几滴泪道,“几十年前,哀家曾有一个儿子,但是福薄未能保住他。后来又有了和德,虽说只是一个公主,但哀家视若珍宝、无比疼惜。”
婉贞听太后讲过去的往事,一言不发只耐心地聆听,时而为太后拭去脸上的泪水。她内心不禁感叹,作为一个叱咤后宫数十年,地位无比尊崇的太后,也有这般脆弱无助的时候。
“和德在哀家身边长到十九岁,又被她父皇做主嫁去了西凉。虽说是成为一国之母,但终究是远离故土亲人,想必日子也是难捱的。”太后轻声絮道,“自那日一别,哀家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女儿。每每传来她在西凉的消息,哀家都会格外留心,到底是喜讯还是噩耗。如今,终于还是传来了坏消息...”
“太后,臣妾能体会您的心情。就如当年母亲离世,臣妾也是悲痛万分。”婉贞温声劝道,“可是臣妾还有父亲,还有两位妹妹和一个弟弟,并非是孤身一人哪。太后何尝不是这样,皇上虽非您亲生,可也是自小在您膝下长大。您伤心,皇上也会跟着一起难过的。”
“旁人劝哀家,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唯独德妃以亲身经历来劝说哀家。”太后恢复正色道,“你说的也对,哀家始终都是太后,还有皇帝和皇后依靠,并非孤家寡人。”
“太后可以这样想,臣妾也就放心了。”婉贞淡淡笑道。
“哀家以过来人身份提醒一句,若你将来生下的是公主,千万不要让她远嫁。”太后挑眉郑重道,“一定要留在自己身边,否则...将来迟早都要伤心后悔。”
“臣妾多谢太后关心。”婉贞强笑道,内心也不禁泛起酸楚。
“太后,臣妾是不是来得不巧,打扰了您与德妃娘娘说话呀。”冯月昕站在珠帘后笑道。
“你这丫头又贫嘴了,进来吧。”太后笑怒道。
“太后,花房给您送来了新开的百合,您快看哪!”冯月昕端着一盆白色百合花笑道,“这百合花洁白如雪,冬日里摆在屋内可好看了。臣妾听花房的奴才说,这花叫‘麝香百合’!”
婉贞不禁眉心一皱,微微不悦道:“麝香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