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萧鹏听到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若在平常倒也不会注意,可这里是陵园,现在又是刚刚天黑的时候,整个陵园除了他们俩再无旁人,在这样宁静的环境下出现如此突兀的脚步声,即便是经历过无数匪夷所思的灵异案件之后,萧鹏身上仍旧浮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刚想扭头看一眼脚步声的出处,手臂被冷飞渊猛地一拉,眼前的景物飞快后退,冷风如刀刮过他的脸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落在陵园的东北角处。
身后是一片幽密的小树林,黑暗将他们笼罩的恰到好处。
反而陵园中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现他们,但他们却能将陵园里的情况一览无余,这里可真是绝佳的观察点。
萧鹏后知后觉的有点晕眩,方才头儿的速度太快,简直跟闪电似的,他不晕才怪。
连忙靠住身后的树干,他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抬头看去,陵园中出现一道清丽的身影,那是个高挑的女子,乌黑柔顺的长发高高扎在头顶,配合身上所穿的黑色皮裤,衬得那双腿又直又长。
她身上的黑色皮衣和长发一起在风中飞扬,行走在无边的黑暗中如同地狱前来的使者,浑身充满肃杀的气息。
隔得距离太远,萧鹏看不清楚她的脸,但还是从她的身姿与步伐中认出她就是上周协助他们队收服东城老区那只厉鬼的女天师君如墨。
这么晚了,她独自跑到陵园来做什么?
萧鹏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冷飞渊,他依旧站的笔直,但浑身冷意削减不少。
而且他能感觉得到,头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女子,他眼中明明藏着不舍,却偏要摆出一幅冷漠的无视状,可见是真的对她爱如骨髓啊!
萧鹏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不明白头儿和这个女天师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料想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他何需躲躲藏藏?
君如墨心里一直想着那件事情,所以并未发现附近有人。
虽然在路上就已经下定决心,可真的快要面对时,仍然觉得心痛难抑。
若说她有什么等价物品能与妖族交换一件完美躯壳,恐怕也只有那件东西了。
那是幽冥地府的最高圣物,是能够让冥界翻天覆地的唯一凭证。
他当初将鬼王玉玺交给她保管的时候,确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而她也一直将这件唯一的礼物视若珍宝,即便百年来东躲西藏,历尽艰辛,她也从未打算用它来做什么。
可如今为了救无悔,为了让儿子活下去,她什么也顾不上,哪怕飞渊要怪她,恨她,她也不能后退了!
下定决心后,她用力咬了咬唇。
腥甜的血液顺着唇齿流入口腔,原本就没什么味道的嘴里愈发苦涩,她加快脚步,不愿再给自己心软的机会。
冷飞渊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停在陵园最后面的一处墓碑前。
那是一处偏僻的角落,墓旁长满了杂草,可见许多年不曾被人拜祭过。
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冷飞渊的目光仍然穿透黑暗,定定落在墓碑的字迹上:先夫飞渊之墓!
身躯猛地一震,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身旁传来萧鹏疑惑的声音,“君如墨在做什么?她似乎在移碑开棺啊?”
话语刚落便觉冷风划过,眼角早已不见头儿的身影,吓得他一个哆嗦。
君如墨的确在移碑开棺,但棺中除了一套洁白的衣袍再无它物。
夜光冷冷的照着那件衣袍,上面竟流动出洁白的光华。
以黄泉中的忘川水化成的玄光圣衣,在三界中只有鬼帝飞渊才能穿上。
因为看似轻盈的衣物重逾千斤,幽若寒冰,寻常人碰一碰都会冻成冰雕,何谈穿在身上?但也只有这样的宝物方能历经百年没有半点损坏。
君如墨的目光变得柔软起来,情不自禁俯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划过白衣的表层。
往日的飞渊年少称帝,却因冥界十殿阎君不服而暗中诟病,千年之间,冥界内不断传出流言,有人说他是天帝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来自黄泉地底最深处的地方,天生就是人神共弃的魔鬼。
犹记那些年,飞渊总是穿着一件曳地黑袍,脸上不带任何情绪的游走在三界之中,他从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也从未打算澄清什么。
但君如墨知道那是因为他内心孤高绝傲,根本不屑解释什么,而且很多事情他无谓理会,却不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君如墨也很清楚他喜穿黑衣只是不想被人看出深浅,也稚嫩的想靠黑衣的阴沉为自己增添几分帝王的威严罢了。
耳边浮起她曾经说过的话,“飞渊,你今后还是穿白衣吧?我喜欢看你穿白衣的模样,飘飘若仙,风华无双。”
从此,鬼帝飞渊风格大变,褪下一袭黑袍后白衣翩然,仿佛九天神祗下凡,看得天上地下无数女仙一见便再难移开目光,从此再也没人将他当成那个“生人勿近,拒人千里”的幽冥鬼帝!
唇角微微勾起,君如墨收回手指,凝视衣服许久才不得不掀开右肩处的衣角。
那里有一个正方形的小黑匣子,她默默念出咒语,解开匣子上的封印后,匣盖应声而开,漫天紫光流曳,璀璨如同梦幻泡影。
蓦然,从紫光里嗖地冲出一件物品,君如墨受惊的跳了起来,转身却见到身穿一袭深蓝色西装的冷飞渊静静站在黑暗里,他掌心托着那方紫色方印,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