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晴对此不发一言,只弯腰将扔在地上的布料,拿到手上,显然是刚刚进行浸泡,这上面残留的化工味道可比那些半成品的料子重上许多。
“送过来的就是这些,我倒是不知道,工厂的那些采购,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方雪晴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实在咬牙切齿,难怪“琴色”品牌一直卖不动,设计师没有问题,设置的店面也没有问题,而这问题的部分,竟然出在最基础的面料上,你说让人气不气。
“小丫头,不搬东西就别过来捣乱了,卸完这车,我还得给靳家的工厂送料子去呢。”司机见方雪晴一直站在卸货的地方,搬运工都没法再卸,只把方雪晴当作仓库里的统计人员,让她别挡着道。
“你是送的经销商过来的,不知道秦氏的规矩吗,靳秦两家想来供销商都是分开的,井水不犯河水,你一家的货,怎么有能耐送两家呢。”靳秦两家向来泾渭分明,不管是东西城区各自割据也好,经销商方面,他们也是下意识的不会选择同一家的货。
“你这小丫头还是懂的嘛,这规矩,放在整个s市的厂家,谁都清楚,但他们订的是不同品质的料子,自然谈不上撞货一说。”司机虽然只是个开车的,但在这方面,也是有所了解,什么地方,要什么样的货,他最清楚不过,对个小丫头片子,自然没有什么防备。
“那靳家,又是订的什么样的布料呢?”方雪晴也不恼,趁他正说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问道。
“靳家可比秦家大方多了,虽然不是订的最好的料子,但也从来不会订这种最次的料子,放在整个s市,都很少有人用这么差的布料了,做出来又得染,又得上柔顺剂的,再加点钱,完就有更好的料子,可偏偏呢,这采购主管就只订这种,那么要的量也多,又麻烦又不赚钱,现如今这生意,可真不好做。”
这人虽是开车的,但其中的原委,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要什么样的料子他们不管,可偏偏不赚钱又废功夫,所以除了他家,很少有人愿意接秦家的单子。
“那你认识采购主管吗?”方雪晴一来二去,也听出了个门道,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布料的选购,是采购主管一人所为,但这么长时间,没人能够查出这个最基础的问题,恐怕,里面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
“采购主管啊,说认识也不认识,我就在我们工厂见过一两回,是个挺大块头的胖子,姓刘,大家都叫他刘胖,就这些货,我们厂里都不生产了,都是直接从外地拿料子,回来泡的,小丫头,你要是想订货,我劝你不如去靳家的工厂,别的不敢说,料子可比他这好上一倍。”
做司机的,一多半的脑子也活泛,这会儿见方雪晴问的多,这才细细的打量起来,看见她和李昂挂的牌子,他心里也有了数,他半蹲在车厢尾部,居高临下的朝方雪晴说着话,讲真的,她可不愿意坑这些在外面跑业务的业务员,都是苦生活。
“你的意思是,你们都知道这料子不好,是刘胖执意要订这批货。”方雪晴的重心,还是放在祸源之上,暂时还看不出是谁管这些事,但找到带头的,她也一定能顺藤摸瓜把这件事给调查清楚。
“没错,你说也邪门了,做采购吃回扣这事,谁都清楚,秦家的工厂,生产的东西都是卖的旗舰店里的,定价也不低,订好料子吃点回扣,这样账面上谁都查不出来,大家也都好做,可这刘胖,铁了心走公账,订的也是最次的料子,害的我每次来,都得赶时间贴包烟进去。”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如果按照这个司机所说,刘胖走的是公账,那这事就没有那么简单,那如果说,刘胖走的是假账,那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了,如果今天换做方雪晴一个人来,她肯定也还看不出端倪,但李昂在这方面是行家,行家一出手,自然就看出一些细小的问题。
差的面料,虽然重量和版型,都达到设计师的要求,甚至经过化工的浸泡,手感也有那些好的呢料没有什么差别,但上身之后,经过几次水洗,很快就会褪色,起球,“琴色”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消费者投诉的事件,但因为购买量少了,所谓的投诉在高层看来,也只是常见值;Т蚶聿坏保并未在自己身上想过出了什么错。
“那今天谢谢你了,小哥,我和同事就先走了。”方雪晴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定论,但并不方便在工厂表态,她朝司机道了声谢,带着李昂就准备离开这家半成品工厂。
“哎,咱不继续看了吗?”李昂表示不解,方雪晴是来带他看料子的,可这才看了一半,就打算走了,他着实摸不透。
“走了,还有下一家。”方雪晴的话模棱两可,引得后面的人又是一阵谈论。
“我说梁大。你没必要把厂里的单子给搅黄吧。”虽然搬运工不太懂这里的门门道道,但还是能听懂一些的,他们这些人靠工厂过活,没有订单就没有活干。
“哎,人家不过是来看看的,你还非得让人家下单不成,再说,我说的可是实话,靳氏那边的搬运,可别你们累多了。”那个名叫梁大的司机,并不慌张,反而打趣起搬运起来。
“你再说,这车货,我们吃完饭再卸。”因为关系好,搬运工对于梁大的打趣不以为意,反倒拿起卸货时间进行威胁。
“哎呦喂,各位爷,我以后再也不多嘴了,帮帮忙,我还想晚上回家吃口热乎的呢。”司机工作起早贪黑,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