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真会传染吗？”罗伊伊小嘴微张，看着杨院长问道。
“一年前，他刚來的时候不会传染，但是现在会。”杨院长表情凝重的说道：“在他之前，他的村里已经有三十八个人死去了，全都是得的这种怪病。他曾经和三十八个死去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过接触，他之所以到我们医院來，也正是因为他怀疑自己会得这种病。”
“他初來我们医院的时候曾经说，宁愿被人当成盛放在玻璃杯里的小白鼠，也不愿意如同乡亲们般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亡。”
“而他现在也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杨院长痛心疾首的叹道。
老中医侯老在一旁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患者他也诊治过，当时是带着如同小学生做算术題般的兴奋心情來医治，可是最后却发现这道算术題根本无解。
黑校长脸色阴沉的注视着王涛。恨不得用自己的目光扒掉他身上的防护服，让他感染生不如死的怪病。
王涛轻轻关上第三道玻璃门，慢慢走到患者身边。躺在病床上的枯瘦男子只是两眼呆呆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眼珠都不曾转动一下。根本沒有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个人。
走到男子身边，王涛用微型手电筒照了照他的眼睛，发现瞳孔并沒有扩散，随着刺眼灯光的照射，男子瞳孔急剧收缩。
扒开男子的嘴巴，王涛看了看他的舌苔。一股腥臭味飘了出來。还好王涛戴着双层消毒口罩。不然肯定会被熏晕。
伸出手指，隔着薄薄的橡胶手套，王涛给他切脉。
男人的手臂枯瘦的吓人，如同被酷热的大火球蒸发掉大半水分，只留下仅可以维持生命的血液般。
费了好一阵子劲，王涛才寻到男子的脉搏。在不能确定该男子所得的病是否具有传染性之前，王涛不敢轻易涉险摘下手套直接和男人的皮肤接触。
男人的脉搏表相上是气若游丝，可是，王涛却若有若无的感觉到该男子体内有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可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一般。
细心探寻，却又沒有发现男子体内有什么异物或者器质性病变。
明明是一个三十多岁，正值壮年的小伙子，可是为什么脉象气息却像个年逾古稀的老头子？
王涛百思不得其解。
一连细心的给男子切了三次脉，可终究沒有任何发现。正如杨院长所说：该患者只是有些贫血，全身器官正常。
这是王涛所遇到的最怪异的病号，明明知道对方有病，可是，任你诊断的方法使尽，却发现不了任何疾病。
额头上有晶莹的汗珠顺着眼眶慢慢滚了下來。王涛的心情有些浮躁，这是他在给患者诊断时第一次这么不淡定。
奇怪！很奇怪！
这种病，王涛平生仅见。
回忆了一下那本书皮泛黄，不知到底有多少年月的《济世方》，里面有上千种古來罕见的疑难杂症。可是里面却沒有对这种病症的记载。
王涛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站起身子，对着重症监护室外所有面露期翼之色的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罗厅长轻轻地叹了口气，罗伊伊红润的嘴角微撇。杨院长和侯老无奈的对视一眼。
黑校长此时心里可乐开了花，板着张大黑脸，差点笑出声來。装逼就要明白装逼失败后所付的代价。年青人，毕竟嫩了点！
和刚才王涛走进重症监护室前众人的簇拥相送相比，他推门出來的时候，众人都只是善意的笑了笑。
这本就是个凭实力说话的年代，世界只爱成功者，无暇顾及失败者。对于众人前后反差的态度，王涛也并不为意。
“看來王涛医生毕竟年轻，很多疑难杂症沒有见到过。”黑校长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王涛一眼，首先出言道：“不过这样也好，即使不能治好病，也可以先长长见识。”
王涛冷冷的扫了黑校长一眼，并沒搭理他。
人群中，只有罗伊伊跑过來，对着他眨了眨大眼睛，笑道：“真沒想到，你终于被打败了一次，虽然打败你的人不是我。”
王涛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这样子安慰人的？
“他真的沒治了吗？”罗伊伊好奇的想知道王涛的答案。
“不是沒治，而是根本诊断不出他患有什么病？”王涛纠正道。
“沒有病？你看那副样子，瘦的跟鬼一样，还说沒病？我看他马上就要死了。”
“死，对于他來说或许是一种解脱。”王涛淡淡说道。
与其像他这样如同行尸走肉般生不如死，还真不如一死了之來得痛快。
“切！哪里有你这样子当医生的？治不好的病人，劝人家早死，还安慰病人的家属说‘早死早解脱’。这是你一个医生应该说的话吗？”罗伊伊一双妙目义愤填膺的瞪着王涛说道。
“那你说医生该说什么话？”
“医生该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医者父母心，父母哪有劝儿女早死早解脱的？还有，医生要有一颗医者仁心。”
“仁心？你有吗？请借给我一颗。”
“你----”
罗伊伊一对小sū_xiōng气的不停起伏，指着王涛的鼻子尖就要破口大骂。
忽然，王涛把目光从罗伊伊小脸上移到对面一个正在给一名患者滴眼药水的小护士身上时，心窍猛地一动。
他忽然想起自己初來云海，在杏林诊所帮助退休老干部老马从眼睛中剥离出眼虫的事情。
懵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重症监护室中患者那收缩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