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猎魔为期一月,停留的第一站便是离天衍宗最近的南池城。
因离修仙界近,南池城来往的修士不少,凡人穿梭其中,建筑辉煌大气,且南池城地理位置极好,水陆交通便利,是不少混迹于修士与凡人交易贩卖者的天堂,商业极为发达。
虽说修仙界普遍提倡苦修断欲。但实际上大部分的修士都做不到如此,宗门修士有宗门约束还好,散修就完全没有顾忌,该享受的时候丝毫不会亏待自己,随心所欲,求个舒舒服服的自在。
在一众受宗门理念约束的真·贫穷猎魔弟子里,乌宓便格外显眼。
有徒弟在旁边贴身伺候,容祁风还对之照顾有加。
吃的,喝的,穿的,让人眼红得不行,却又碍于宗门规训不敢将那份羡慕表达出来,只能唾弃一声骄奢淫逸!毫无修士之骨!
这其中,来自三大宗门之一上玄宗的紫衣女子最为不服气。
“明明是入凡历练!他倒好!搞得像是来游玩一样!魔修妖邪没看到他捉过一只!还是天衍宗宗门大比的第二!真是败坏天衍宗名声!祁风师兄还为了他下田寻地粟!什么人啊真是的!”
“好啦!”白衣女子劝她,“我看你就是不喜对方和你的祁风师兄依得那么近,要说猎魔,没猎到的人多了去了,南池城正道修士本就多,是妖邪惧怕之地,难以有收获,气别人还不如多寻找妖邪魔修,嗯?”
紫衣女子恨恨咬了下唇,“姐姐你还说我?那戚娄衣被乌指使了好几次,你脸色也不好看呢!”
白衣女子一哽,无话可说,只得道:“那位师兄……确实不怎么令人喜欢。”
他的脸是那种无论男女都难以抵抗的艷色,在为之欣赏的同时,也会升起强烈的危机感。更何况对方性格傲慢懒散,几乎谁都靠不近他,就算是容祁风这种人在他身边,他也毫不客气颐气指使,让人看着,便心生不喜。
紫衣女子这才哼了一声,“姐姐你这么善良的人都看不惯他,更别说我这骄纵之人了。”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吃糖葫芦的乌宓,又咬了咬牙,“真是太气人了!他到底带了多少钱!”
她这个上玄宗最受疼爱的小师妹,都过得没有他那么奢侈!可恨!实在是太可恨了!她连糖葫芦都舍不得买,这人倒好!一路上走到哪吃到哪!
南池城妖邪魔修少,却不代表没有。
一群年轻尚且稚嫩的修士,心存正义,求胜心又强,一心想在宗门猎魔里大放光彩,不眠不休地毯式的搜寻,总算抓到了几只,拿到积分的人兴奋的朝别的年轻修士炫耀着,别的年轻修士也不乐意了,进行更加地毯式的寻找。
一时间,南池城原本尚且活跃的妖修魔修以及一些精怪都格外的自危,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那些修士可不会管你是好还是坏。
他们看见你,只会如恶狼猛虎一般,恨不得将你剥皮抽骨。
乌宓看着这表面上名为正义实则血腥屠杀的一幕,撑着下颚阖上了眼眸。
戚娄衣刚开始还为了能够参与宗门猎魔而兴奋,现在却也兴奋不起来了。
他看到过恶贯满盈的魔修被修士斩下头颅。
也看到过行善行的无辜妖灵被剥皮刨心。
而现在,他看着三只刚刚修成人形的兔子精,跪在正道修士的面前苦求着。
“我们没做过任何坏事!求求各位仙人!放了我们吧!我们没害过人!真的没害过人!我的俩个妹妹还救了南池城的好几个孩子!”
三个小孩般模样的兔子精,尾巴还在屁股背后,俩个小女孩在小男孩怀里,眼神惊恐,校手死死抓着小男孩,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戚娄衣一忍再忍,终于无法再忍下去。
他看那些修士没有留情的意思,立刻站出来阻止道:“住手!没听到他们说他们没害过人吗?”
正要动手的修士回来冷眸看了他一样,嘲讽道:“他们说没有,你就认为没有吗?宗门长老可是说了,妖魔最擅长撒谎,一不注意,他们就会要你的命!妖魔不能放!必须诛杀!”
戚娄衣当然知道。
但他也知道,妖魔之中也有心地善良的,更何况这三只兔子精不过刚刚化形,眼睛清澈得很,他根本不相信他们会害人。
让他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他根本做不到。
他知道自己说话没有什么作用,下意识看向乌宓,放低声音求道:“师父……你帮帮它们。”
乌宓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看他看了过来,轻笑着道:“宗门猎魔,猎的本来就是妖邪之物,兔子精做了好事就不是妖邪了?”
“戚娄衣,你是蠢货吗?”
那几名修士非常赞同乌宓这句话,“乌宓师兄说得对!人是人!妖是妖!魔是魔!妖魔是为邪秽!必须杀死!以防日后有患!”
戚娄衣不敢相信的看着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乌宓。
“师……师父?”
师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一直以为,师父是表面上看着不近人情,但是骨子里存着善良,不然不会三番五次救下自己,可是看着乌宓此刻完全不打算插手的姿态,他心底发寒,甚至生出一种怨愤。
怎么会……如此?
师父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看他神色乌宓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舔了一口手里的冰糖葫芦。
这是他吃的第十根。
白痴,也不想想,这是宗门猎魔盛会,你挡别人猎魔,就等同于挡对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