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和谢朗约定的时间是在下午两点,两个人在甜品店里见面。
这一次又是谢朗提前到了,花锦还是卡着点去,花锦在谢朗对面的位置坐下,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家甜品店。这是她很喜欢的一家店,环境很好,每一个卡座隔得很开,椅子很高,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封闭的包间。
谢朗隔着一层玻璃,余光瞄到街上的一个身影,几不可见的皱皱眉,但这个细微的表情花锦并没有发现,她托着自己的下巴道:“说吧,要说些什么?”
谢朗收回自己的目光,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动,真出事的时候,我就把你送到我家好了。”
“那我希望那个时候是暑假。”花锦揉着自己的脑袋叹口气,“暑假我就不用跟学校请假甚至休学了,还不用想办法跟父母解释。”
谢朗笑了:“我也希望。其实我觉得对你来说,这并不公平。抱歉。”
“你有什么好跟我道歉的,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而且,你都是为了我的安全啊。”这话花锦说起来有些怪怪的,明面上好像是在告诉谢朗,实际上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谢朗摇摇头道:“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也不会勉强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会尊重你的决定。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所以”花锦的目光中带了些别的意味,“你把保护我当成是你的责任吗?”
谢朗一愣,“嗯”一声后道:“可以这么说”
“明白了。”花锦点点头。
花锦“明白”得莫名其妙,谢朗一时没搞懂她到底在说什么,直接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我在想,之前说到的你是一个‘正统’的神,大爱无疆。你确实是这样,对我这么好也印证了这一点。”花锦的笑容里颇有几分自嘲。
花锦的话很跳跃,换做是别的人大概率听不懂,但谢朗好像是明白了。花锦觉得谢朗对每一个人都会这么好,又或者说是,正所谓是大爱,所以不同的个体在谢朗眼里或许没什么差别。
这个问题花锦想了很久。
起初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她能够察觉到谢朗对她很不一样的地方。谢朗每一个方面都很优秀,身高、体重、外貌,如果以神的标准来衡量,他是足够强大的神。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么好呢?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那个无法解开的九刑阵。如果这个九刑阵连接的是谢朗和别人,谢朗也会对那个人一样吗?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至少花锦这样认为。
“花锦。”谢朗念出她的名字,琥珀色的眼睛很专注地看着她,“其实,你好像想错了。”
被谢朗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花锦别过脸:“什么?”
“我也是有私心的。”谢朗说。
花锦转过头来,她抬眼看着谢朗:“然后呢?”
“我把保护你当做是我的责任没错,但你为什么认为就一定只是责任呢?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谢朗顿住,他琥珀色的眼睛像黄昏柔软的光芒,“你对我来说,和别人不一样。”
四周温度忽然升高,花锦觉得口干舌燥,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才好。
“您点的果汁。”恰巧此时服务生端来点的东西,花锦这才放下自己的手,微笑着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自己点的芒果汁,轻声道:“谢谢。”
漂亮的服务员姐姐微微一笑:“不客气。”
这一个插曲冲淡了尴尬的氛围,花锦低着头喝果汁,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再说点什么,可是想来想去,她还是怂了。
“其实昨天我本来有东西想要给你的。”谢朗忍不住还是提到了。
花锦歪头看他:“什么东西?”
“以后吧,以后你会知道的。”谢朗道。
“说了还不如不说呢。”花锦笑一下,开起玩笑来,“你这明明就是吊胃口,要是我追着你问,你会不会告诉我?”
“不会。”谢朗不假思索回答。
花锦点头,她一向很识时务:“我就知道,那我就不问了。”
两个人又在甜品店坐了一会儿,离开时还是没有接上服务员来之前的话题。花锦实在没好意思追问,我和别人哪里不一样呢?
等到离开的时候,学校外面的接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人声鼎沸,两人之间的氛围轻松了很多。
花锦站在谢朗身边,终于把心底的问题问出了口:“如果当初在学校后山,是另一个人踏入九刑阵呢?”
谢朗很静默,他的身影高大,半晌之后他叹一口气,手沉稳而有力地放在了花锦的肩膀上,缓缓说道:“我不知道。我当时被束缚住,脑子里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最好的当然是因为夜深,不会有人经过。然后我希望是一个胆小害怕的人,听到有人在黑暗中呼救直接跑开或者选择报警。但是我遇到了你,遇到了你就再也没有其他可能了不是吗?我以前总觉得,九刑阵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束缚,可是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很开心,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是我的负担,甚至于,我觉得很幸运。”
谢朗回想起在无启国时,月色正好,灯火摇曳,白石桥底下流水潺潺,带走无数漂流的花灯。花锦就站在他的身边,很安静,微笑里洋溢着幸福。就是那个时候,他喜欢上了这个凡人少女。
“我很感谢九刑阵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谢朗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