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胥靠在他的肩上,眼神清明:“闻人祺,我要求你一件事,无论如何请你答应我。”
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这不是命令,是真的在请求。
“在我与刘仪大战的时候,你带着漠河离开这里,离开南蛮,永远不要再回来。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南蛮的沫河公主,有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南沫河。”同时,他从身上摸出一块色泽晶莹剔透的白玉平安扣,“这是沫河的娘亲澜澈王后给我的信物,你带沫河离开之后交给她,让她好好保管,留作念想。”
“王上……”
“答应我,闻人祺……”
南胥的语气中带着乞求,闻人祺追随他这么多年,何曾见过这样的南蛮王?
“属下……答应王上……就是了……”
得到了他的答复,南胥满足的一笑,睡着了。闻人祺将熟睡中的君王送回房间,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
……
蛮泱川下游,一个小孩指着河水问身旁的老者:“爷爷,为什么河水是红的呀?”
老者深深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河流上游说:“因为上游在打仗。”
小孩天真的问道:“什么叫打仗?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打仗的时候河水就会变成红色呢?”
“因为我们的国家遭到了其他国家的侵害,我们的王上为了保护我们就会打仗。打仗会死人,而河水变红都被是被鲜血染红的。”
小孩皱皱自己的小眉头,疑惑的问:“要把整个河水都染红,那得死多少人啊?他们都没有亲人吗?”
老者没有说话,沉默之后回答:“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他们也和你一样,有亲人和爱人……”
“他们不打仗不行吗?”
小孩稚嫩的声音不断响起,老者却沉默了。
南汉最后一战,两军大战了三天三夜。战场上两军将士留下的鲜血,从高处流向低处,形成了小川,汇集在低洼处。浓重的血腥味吸引了大部分的食腐飞禽,一层一层的盘旋在战场的上空。南蛮将士们的身上不仅刺着长枪长矛,还有数不清的羽箭。若看得更仔细,你会发现他们的黑色眼仁中,早就空洞不已……战事异常惨烈,刘仪的百万大军只剩三十万不到,而南蛮的六十万大军,无一生还。
刘仪看着眼前站在尸山上的南胥用,低声的说:“和你的这一战,是我打过最痛快的一战,也是让我损失最惨重的一战。用我七十万大军的性命外加三年的休养生息,来换一个小小的南蛮,这到底是值还是不值呢?为何朕总觉得是你赢了……”
当刘仪的榜文张贴在蛊城中的时候,蛊城百姓议论纷纷。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一个老者使劲的抓住一个女孩的肩膀,女孩痛苦的捂住了嘴,勾人的眼中闪着泪花。
“父王……”
这两人正是闻人祺和南沫河装扮的。在与刘仪开战之前,闻人祺就奉命强行把南沫河带离了战场。本以为他们早就离开了南蛮的南胥,至今也不会想到,他们竟会悄悄地溜回蛊城,甚至还会看到刘仪的榜文。
就在这时,一队汉军打扮的人朝这边走过来,闻人祺抓住南沫河的手,语气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强势:“公主,走!”
此后,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战事结束后,南闼如愿的成为了南蛮新的王,南蛮也成了汉朝的附属小国,赋税朝贡不曾减。汉朝因为战时消耗,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恢复,同时也建立了极大的威望,为一统天下做好了铺垫。刘仪在汉朝恢复后就主动退位,由他的六子刘荀继承皇位,史称汉荀帝。
汉荀帝继位后,大兴商业农业,减少赋税,政治开明,与邻邦小国,往来甚密,使得汉朝成为真正的强国。唯一遗憾的是,汉荀帝至死后位依旧空缺,据说是他留给心中最爱的女人的……是真是假,谁也无从考证。
听完了她的故事,邵小楼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身旁的白衣影却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两人皆是吓了一跳,邵小楼问道:“你哭什么?”
白影依旧抽泣两下回答:“对不起,我没忍住……从小我就对悲剧没有什么抵抗力。”
邵小楼不再搭理她,转身问身旁的红影:“纵然如此,这也是千年之前的事了,你在此留念又有何意义?历史是不可能改变的。”
“你说的对,后来我也不知为何,灵魂就栖息在了这血玉之中。现在想来,若不是经历了这些事,我是不会苏醒的。”
“既然已经醒了,不如放下心中的执念,又有何不可?”
红影凄惨的一笑:“若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又何苦会执着千年?”
“你真的想放下?”邵小楼问她。
“是,我已经沉浸在这段痛苦的记忆中千年了,是时候该解脱了。”
“好,我可以帮你。”之后他看着身边的白影:“那么你呢?是自己离开还是要我动手?”
白影傻傻的看了他一眼:“我呆在这里面就是为了云聪,既然他已经走了,我想我该去找他了。”紧接着她的身影就逐渐虚化,直至消失不见。
“我们也开始吧,我这就送你上路,去你该去的地方。”
红影没有说话,只是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邵小楼的动作。
“幻,心中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