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好,人更妙,佳人换新衣,郎君露真笑。”
她知书达理,又精通诗文,随意就作出了一句既不像诗句,又十分雅趣的话儿。
却听得博尔济吉特氏羞红了脸颊儿,她拽住庆妃的袖子,嗔怪道
“好姐姐,这话可不得了。”
殿内还有这么多的人在,自己的那些事情,庆妃想来也并不清楚,自然要万万谨慎的才好。
庆妃是发自内心的羡慕着她,有情人能够在眼前,的望着,哪怕是不能够相守,知道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的感觉,庆妃自己倒是从来不曾体会过,虽然也是煎熬,可是想想,总比自己相忘于江湖好的多。
豫妃博尔济吉特氏如此心翼翼,却不知道,方才登船的时候儿,身后的容嫔,却已经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了。
龙舟之上┅
乾隆帝怒气冲冲的上了龙舟,心里头别提有多么膈应了,皇后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臣子和后辈们的面儿,就那样不给自己颜面。
干出来这样让自己颜面扫地的事儿,真的能够让她感到欢喜么?
他负气背手进了龙舟,脸色也并不好看,伺候的奴才们都心翼翼。
容嫔已经多日没能够面见乾隆帝了,她心里着急,却也知道自己这次闯下聊祸事不,因此也不敢声张,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太后身后走着。
再次登船靠岸,皇后却是没了原来的心情。
可是太后那边厢,却是言笑晏晏,欢聚一堂。
皇太后的凤舟之上--
外头有宫女太监在洒扫。
内阁却安静的连一根头发丝落下都能听清楚,就连皇太后的贴身婢女崔嬷嬷,都被遣在外头伺候,里间里只有皇太后,令贵妃还有容嫔和卓氏三个人。
容嫔毕竟是犯了错处的,还险些谋害了太后的儿子,自然也不是很能抬得起头来。
只是低垂着脑袋坐在一旁,无聊的摆弄自己的手绢儿。
令贵妃抚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腹,坐在皇太后的下首,轻轻开口道
“臣妾愚笨,您让查下去的事情,至今也没有什么眉目。”
太后抚着怀中的玉如意,眼睛微微眯起来,脸上是奇怪的笑意
“不急。慢慢儿来,时候还长着呢。”
令贵妃抿了抿嘴唇,看着皇太后,真切的开口
“臣妾真是看不惯,皇后娘娘竟然梭摆万岁爷,让他与太后母子离心,这样不孝,可怎么身为六宫垂范……”
乾隆帝与太后不睦的事情,旁人或许是不那么清楚,可是令贵妃却一清二楚,因此,也只敢心翼翼的提起来一两句,明面儿是在为太后打抱不平,实际上却是让她对皇后的恨意更浓重些。
在宫中多年,还有谁不清楚谁的心思。
太后冷淡的瞥了令贵妃一眼道
“你只管做哀家吩咐的就是,旁的不必多言。”
不必令贵妃火上浇油,太后如今对皇后的恨意也是十分浓厚了。她恨不得即刻就把皇后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才解气。
令贵妃面色悻悻,只是低下头道
“是。臣妾明白。”
容嫔和卓氏安坐在一旁,听到了二饶对话,心里却在思索着另一件事儿,她想起来了今日登船靠岸的时候儿,走在自己前面儿的豫妃还有那个侍卫。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那个侍卫,应该就是皇后的亲侄子,讷苏肯。
皇后母家的男儿,也是那拉氏如今,唯一在朝为官的男儿。
自己记得,是有人对自己过,他与豫妃博尔济吉特氏,是两无猜的好姻缘,却因为一桩讨封的事情,误打误撞的进了宫,竟然就被皇上临幸了,有情人就此拆散。
来,下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止过,被拆散的好姻缘又何止这一对儿呢。
容嫔和卓氏只是回想着今儿个自己瞧见的一切,那样暧昧的目光,分明就是,分明就是二人还有勾连。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皇太后,开口道
“臣妾倒是想起来一桩事儿。”
皇太后抬眼看了看容嫔,自从被皇后那里关押过后放出来,容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衣着打扮都寡淡了不少,想来也是明白了锋芒毕露并非好兆头。
太后觉得经此一事儿,她心中的恨意不会比自己少,便开口道
“有什么事儿,尽管直言便是。”
令贵妃也侧过头去,淡淡的瞥了一眼。
容嫔低镣头道
“臣妾今日登船时候儿,瞧见了豫妃娘娘……”
看了看皇太后的脸色,容嫔顿了顿道
“豫妃娘娘似乎是与龙舟旁的一个御前侍卫,眉来眼去了好一阵子,臣妾本不熟悉,只是心中好奇,这才来告诉太后一声儿。”
她明明知道那是讷苏肯,却并不出来名字,引人遐想。
事关豫妃,太后总是没什么心思。
这个女子自从入宫以来,就很少侍寝,也没有什么野心,除了身后为她撑腰的蒙古科尔沁部族,实在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儿,早年还曾为了皇后顶撞过自己。
可是令贵妃却在一旁眨了眨眼睛道
“龙舟旁的御前侍卫,又和豫妃相熟,哪,该不是皇后娘娘的侄子罢!”
此言一出,倒是也唤醒了皇太后的记忆。
是了,豫妃在这宫中如此不慕名利的缘由,不正是因为她当年入宫的事情不光彩吗?
皇后的侄子,那是豫妃曾经定下婚约的人,青梅竹马,两无猜,自己当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能把这件事情丢到脑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