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臻,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今日也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衣裳,犹如一朵荷花,鬓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插着一朵海棠花。
白玉一样的耳垂旁边,垂着两支翡翠耳环。
是通体的一汪绿色。
春意盎然。
二人身上的蓝绿互相映衬,仿佛空气都变得清新明快了不少。
陈娘子脸庞上的面纱似乎也是月白色的,这样的她,比之上次的她,又是另一种味道了。
只见她淡淡的屈膝道
“贵人来了,不曾远迎。”
乾隆帝凝视着她,缓缓的抬起脚步进令内,身后的刘宏谋大人十分有眼色,一把关上了厢房的门,将外头的人声鼎沸,全都隔绝起来。
他是有一些愤怒的,与陈明臻,虽然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得上是一见如故。他却早已经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她就像是山旁边的雪莲,合该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子,而自己,身为下的君主,受万民敬仰,没有比自己更配得上她的人了。
可是今日,她却在二人相识相知的地方儿,见了旁的男子,这就明了,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陈明臻心里,只是把自己当做郁金堂下来来往往的欢客之一,不足挂齿。
他带着这样的愤怒,怀揣着这样的心情来见陈娘子,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这些怨气都不知道消散到哪里去了。
这个女人,或许就是自己命中的煞星罢。
乾隆帝这样想着。
陈明臻已经直起来了身子,她凝视着乾隆帝,一双眼睛,犹如含着西湖的水一样柔情脉脉。
她弯起来眼睛笑了笑,像是月牙儿一样。
倒是让乾隆帝想起来,皇后年轻的时候儿,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睛。
只是如今,不常笑了,或者,是不常对着自己笑了。
“爷站在那儿做什么,怎么不进来?”
她的声音响起来,像是一串儿铃铛作响。
乾隆帝回过神来,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抬步向前走去。
离得越近,他能够感受得到自己心跳的急促,这是遇见喜欢的女子才会有的反应。
乾隆帝开口道
“你与昨日有些不同了,倒是让我,不敢接近。”
陈明臻弯身坐了下来,她背对着乾隆帝,面庞映照在铜镜里头,淡淡的笑道
“衣裳容貌,本就是外饰,您已经知道我这个人了,不是么?”
两心相交,看重的更应该是人本身,容貌,衣物,打扮,穿着,不过是外头的东西,褪去了这些装饰的东西之后,究竟还看重些什么呢?
乾隆帝却凝视着她铜镜之中的一双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不是。”
他试探的伸出手来,抚上了陈明臻的肩膀,触手有一些湿润,或许,是他自己手心儿里出的汗。
“我与姑娘,自认是知己,却不知姑娘如何看待?”
乾隆帝觉得有一点儿可笑,他身为子,是最尊贵的人了,从来没有这样过,试探自己在一个女人心目当中的位置,期待答案的时候儿,竟然也有一些少年的悸动。
陈明臻明白他是在计较些什么。
男饶本性就是如此,若是轻而易举的得到,便不会多加珍惜,若是他想要的东西,旁人也有在争取,那就霎时间不一样了。
她坐在椅子上,感受着乾隆帝大手的温度在自己的肩膀上,心里头有一些些抗拒,但还是忍着没有出来。
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笑意。
倏忽之间,她缓缓的伸出来了一只手,轻轻的摸到了自己的脸颊上,月白色的面纱清澈,几乎可以看得到她所有的容颜,却看不清楚那一道伤疤。
陈明臻闭了闭眼睛,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面纱的纽扣在耳后轻轻解开来,月白色的纱滑落了下来,像是一匹绢布,顺滑无比。
陈明臻的容颜,在铜镜之中显现出来。
是绝色容颜,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即便乾隆帝阅人无数,也不得不感叹,自己很少见过这样的容颜。
眉宇之间,还有一些皇后年轻时候的样子。
娇憨灵动。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她的左脸颊旁边,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看得出来,年月久了,疤痕也随着岁月的积累而慢慢淡化。
仍旧像是一条孔雀一样,又像是一条花藤,攀附在她的脸颊上。
这样的美貌,却也有了疤痕的点缀,任谁看了,也要叫一声可惜。
只是,白玉微瑕,有时候却更能看出来成色。
陈明臻明显的看得出来,身后的乾隆帝神色怔了一下儿。
心里顿时也觉得有些可笑。
这样的一个昏君,是下最昏庸的人了,看到美色就走不动道,自己还能奢望一些他什么呢?
即便是他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是更让自己恶寒了一些。
可是乾隆帝,却凝视着那一道疤痕,伸出手来,轻轻的抚上,笑了笑道
“白玉微瑕,更照君,朕很喜欢。”
他所称非我,而是朕,更让陈明臻心里觉得疑虑重重,可一开始决定好的,还是要完。
只见陈明臻低垂下脸去,吸了吸鼻子道
“明臻自知貌丑,不敢奢求贵人怜爱,因此只盼着做一知己,便已经是人生幸事,如今,贵人想必有所误会了,明臻无法,只能以真容颜示人,若是您嫌弃,日后,我便不再出现就是了。”
她絮絮叨叨的完了这一番话,也不姑身后的乾隆帝是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