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相国府。
柳承启早朝回来后托病不会客,一直到天se将晚这才从卧室出来,年纪已经年近六旬的他,看起来很是jing神,丝毫没有半点老态之意。看着他出来,相国夫人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老爷,余大人来了,已经在书房中等了一个时辰了。”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柳承启皱了皱眉,道:“怎么不早说?”
“余大人听说老爷在休息,便没让我们通报。”相国夫人说道。
“我起话来没有半点官腔,说罢便朝书房而去。
进入书房,一个看起来比柳承启都老了几分的人,这人正是当朝吏部尚书,看到柳承启后,他急忙起身行礼,道:“学生见过恩师。”
柳承启摆了摆手,道:“余大人,坐。”
两人坐下,下人奉好茶,便退了出去。
“今ri来此,所为何事?”柳承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学生此来,是为今ri早朝之事。”余尚书名叫余怀恩,他与柳承启的年纪相仿,两人并不是真的师生关系,只是他入仕比较晚,当年的主考官便是柳承启,在这个时代,主考官与考生之间会有一层默认的师生关系。因而,余怀恩便一直对柳承启以师礼待之,即便现在做到了吏部尚书依旧如此。
吏部主要负责官吏的管理,考核,升迁。对三品以下官员有直接任免权,权力极大,吏部尚书又有一个别称叫“天官”。因此,柳承启虽是当朝相国,对余怀恩也很是客气,听他这般说,微微笑道:“怀恩啊,你我都是侍奉皇上之人,这些事,你怎么还看不开。盈公主遇刺,皇上震怒,老夫身为百官之首,出此大事,却有渎职之最,被训斥,也实属正常。”
余怀恩想了想,站起身来,道:“当着恩师的面,学生就直言了,外面传言行刺公主之人乃是猎鹰堂的人。猎鹰堂又是恩师一手扶植起来的,学生是担心皇上以为此事是恩师授意。那么……”
“怀恩多心了。”柳承启笑道:“倘若皇上真的认为是我所为,今ri在朝堂上就不提此事了。”
余怀恩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话虽如此,但恩师也不能不小心,所谓圣意不可测,还是小心为上。”
柳承启起身,深吸了口气,道:“怀恩的好意,老夫心领!不过,本相始终相信皇上圣明,定然能够查处幕后真凶。”
“但愿是学生多虑了。”余怀恩躬身行礼,道:“学生今ri冒昧来此,恐怕又给恩师添了不少麻烦,只是一番肺腑之言,不吐不快。如此,学生便告退了。”
“嗯!”柳承启点头,亲自将余怀恩送出府门,看着他离开,这才皱着眉头往回走去。
回到书房中,柳承启闭目静思,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当着余怀恩的面,他说的很是轻松,但余怀恩的话,对他多少有些触动。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睛,道:“庆喜,去把大少爷给我叫来。”
下人答应一声,匆匆而房,正是柳承启的儿子柳穗珠。
柳承启有三女一子,这儿子是他结发之妻所生,如今已是年近四旬,为人yin狠却并未遗传到他的聪明,因而,到现在也只在刑部挂了一个员外郎的头衔,平ri间也少去,多为他打理猎鹰堂之事。今ri叫他过来,自然也是为了猎鹰堂之事。
柳穗珠来到近前,恭声喊了一句:“父亲!”
柳承启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椅子,待柳穗珠坐下,才道:“查出来了吗?”
柳穗珠摇了摇头:“没有,这些人好似知道我们的行踪一般,时间拿捏的刚好,我们的人刚从燕境返回上京,这边盈公主就遇刺,这一切都滴水不漏。倘若皇上借此来问罪,猎鹰堂想扯出去都难。”
“依你感觉,派到燕国的那批人有没有暴露?”柳承启问道。
“应该没有。”柳穗珠想了想,道:“我们的目标只是齐王世子,并非是盈公主,后来发现那齐王世子竟然是个女子之后,便没有再动手,全部撤了回来,这次上京城外的人很明显是想嫁祸我猎鹰堂,还好皇上没有轻信那些小人的谗言,不然……”
“你怎知皇上没有信?”
柳承启突然发问,弄得柳穗珠愣在了当场,隔了一会儿,才道:“父亲的意思是?”
柳承启闭目不言,隔了一会儿,轻哼了一声,道:“皇上的心思,为父也琢磨不透,不过,此事切不可大意,说不定这次便是皇上派去的人。”
“皇上派去的?”柳穗珠吃惊地睁大了双眼,道:“不、不会,皇上怎么会杀自己的女儿呢?”
“无毒不丈夫,何况是帝王,自古为了皇位弑父杀子,手足相残的皇帝还少吗?皇上绝不是妇人之仁之君,当年他对齐亲王下手之快,连为父都未曾料到。何况,盈公主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柳承启说着,抬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道:“你不觉得李长风去的太快了吗?”
柳穗珠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么说来,皇上是打算对父亲下手了?”
柳承启摇了摇头,道:“不会,至少暂时还不会。我想,皇上应该是在jing告于我。不过,此事只是猜想,还不能做定论。总之,最近让他们安分些,莫要惹出什么事来。”
“是!”柳穗珠点头答应。
“好了,你去。”待柳穗珠离去后,柳承启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迈步来到里屋,躺到了榻上,闭着眼睛,静静地思考着,倘若此事真的是皇帝所为,他在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