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仪巷是北城门附近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因为巷子路面太窄,所以马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巷子入口处。
乔玉妙下了车,齐言彻跟着也下了车。
“稍等。”齐言彻说罢,向巷子入口处,一个正候着的兵卒招了下手。这兵卒连忙跑到齐言彻身边,恭敬的递上了两个包裹。
乔玉妙讶异的裹,问道:“你什么时候……”
“方才在城外,我们上马车之前,我临时吩咐人准备的,备的仓促,也不知是否合你心意。”齐言彻道。
他知她刚被休,离开夫家,也没有回娘家,正是需要安顿的困难时刻。以他的能力,自然可以立刻就让她锦衣玉食,可是他也知她必然是不会接受的。
乔玉妙知他想的周到,心里感激,便连忙道了谢:“谢谢你。”
“不必谢,”齐言彻道,“赔礼罢了。”
乔玉妙轻笑了一下,伸手去接他手里的包裹,齐言彻却是避了避:“我送你到家门口。”
乔玉妙摇头道:“国公爷刚受伤不久,这里也没有几步路了,我自己拿就行。”
说罢,乔玉妙便直接从齐言彻手里抢过了那两个包袱:“你回马车吧。”
因为这接包裹的过程,有些急促,乔玉妙的手在不经意间便触到了齐言彻的手指,两人手指相触了一瞬,又迅速分开。
齐言彻顿了顿,他轻轻捻了下手指,方才瞬间的滑腻温暖似乎还留存在他的指尖,让他指间痒痒,又爬到了心里。
再抬眸时,眼前的佳人已经离开好几步了,齐言彻便看着她的背影,目送她离开,直到看她敲开了门,进了屋子。
——
乔玉妙敲了院门,给乔玉妙开门的是绿罗。
门一打开,绿罗见着乔玉妙,眼泪瞬间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杏仁大眼被涌出来的泪水蒙上了一层晶莹。
“小姐,您,您回来了。”绿罗哽咽着,话不成句。
“绿罗,我回来了,”乔玉妙点点头,“咱们进去说话。”
“哎哎。”绿罗点头小鸡啄米。
乔玉妙进了院门,关好门,和绿罗一起进了屋子。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绿罗说道。
乔玉妙看看绿罗,她眼里是湿漉漉的,眼眶是红红的,眼下是乌青色的,头发有些零乱,小脸发白。
“绿罗,昨儿晚上没休息?”乔玉妙道。
“恩。小姐没回来,我哪里能睡?”绿罗抽抽搭搭的说道,“昨天下午,我去街市上,扎了被褥被絮,买了布料针线,看着天色暗了,就急忙赶回去。一到家,就下起了大雪来。
绿罗说着,眼眶里的泪水又渐渐蓄满:“我在家里没有见到您,就一边儿等着您,一边儿缝着被褥被子。可是左等右等,被子都缝好了,也不见小姐您回来。我心里着急,就冒了雪,去了北门街寻您。北门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空荡荡的,听说是出了人命,死了一个车夫。寻不着小姐,我只好又回了家,等着小姐回来。呜呜呜,小姐,您,您终于回来了。我……”
乔玉妙拍拍她的背,安慰道:“绿罗,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
“是,是,小姐回来了……”
乔玉妙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大致跟绿罗说了一下,听得绿罗又是惊讶又是后怕。
“小姐,你在外头冻了一夜,身子有不舒服的吗?”绿罗关切的问道。
“倒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困乏的紧。”
乔玉妙说着,裹,里面装了上好的无烟银霜碳、火折子和一个小炭盆,正是取暖佳品,另有蜡烛烛台等等都是精致的生活必用品。乔玉妙心中暖了暖,感激他心细。
“绿罗,”乔玉妙说道,“你昨天夜里也没有休息,我们先睡上一觉。昨天忙了一整天,又熬了一宿。如果再不休息,就算现在没病,也得生生熬出病来了。”
“哎。”绿罗应道。
于是,主仆二人便点了炭盆,铺了床铺,各自歇息了。
——
宣平侯府的书房中,宣平侯乔梁正坐在黄花梨制成的宽大书案之后。
乔梁今年正是花甲之年,不过头发大多还是黑色的,只有两鬓之处有些花白。脸上皱纹也不多,不过,在眼角处几条鱼尾纹却是颇深。
此刻,他一双浑浊的老眼正低头看着书案上摆着的一封信。
在他的正前方,他的长子乔渊垂手站着,显得十分恭敬。
乔梁把书案上的扫了一遍:“这,就是玉妙那丫头给她母亲写的信。”
乔渊恭敬答道:“爹,正是。这是玉妙写给她娘的信。她遣了行脚商人到府里送信。那行脚商人送到门口的时候,儿子正好路过,就收了信,把那行脚商人打发走了。”
乔渊接着说道:“爹,玉妙的事情,您知道了吗?她被诬陷害小妾小产,也是因此而自请下堂。可是谁知道她竟然在被休之后,她还自证清白。”
“自然知道了,”乔梁说道,“外头都传开了,齐老夫人也给我写了书信。”
“爹,玉妙的事情,如今在世家贵族之间已经传开了,众人对于齐家二爷和玉妙,也是褒贬不一,众说纷纭,甚至还连带着讨论起齐家和,和我们乔家,”乔渊试探的问道:“父亲,此事,您看……”
“她是因不满这桩婚事,所以借机自请下堂。但是她又不愿背这个害人小产的黑锅,才会再被休之后自证清白,”乔梁浑浊的老眼里划过一道狠厉,他冷哼一声说道,“她嫁为人妇,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