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有二十分钟,书房门打开一尺多。先探出个脑袋四下看看,慢慢出来把门又关上。两人看身形和走路姿势立刻确定不是不是大少爷,刚要动手看那人走向主人房。从怀里不知道取出个什么捅破门隔栏纸,然后站在门口等了五六分钟,接着从后腰拿出把匕首插门缝里,从下往上挑。
靳三害怕贼进屋后吵醒大少爷再伤了他,向阿利摆摆手轻轻地靠近。就在那人挑开门闩推门的刹那,阿利一棍自上往下打向他肩膀。只见那人身子一拧,避开棍子窜到屋檐外,随即亮出匕首拉开架势,很明显是个练家子。
两人借着后半夜惨淡的月光打量,那人中等身材小平头,穿着灰粗布短夹袄筒子裤,脸上黑漆漆的。阿利看这情形三两下解决不了,也担心打起来吵醒大少爷,就用棍子指指花厅前面的小空地。那人转身就窜过去了,靳三和阿利也一前一后过去,仍然从东西两个方向堵住那人的退路。那人佞笑一下忽然出手,快速刺向东边的靳三,靳三赶忙用手电筒格挡,这时候阿利的棍子也到了,那人拧身避开棍子把匕首刺向阿利,同时向后倒踢金冠奔靳三。
就这样,三人你来我往打了十几分钟,竟然打个不分胜负。
忽然从花厅过道窜出来个人影,冷不防一脚蹬在那人的胯骨上,那人斜着摔在北边矮冬青旁边。刚落地又跳起来扑向刚来的人,一个照面又被夺去匕首,接着小肚子又被踢一脚,平着趴在地上。只听刚来那人冷喝:“捆上,先拉前院。别吵着大少爷。”
靳三刚要弯腰,那人猛然伸手制住靳三脖子,干笑两下往东边院墙退,把靳三挡在他前面
不知什么时候院墙最北端墙头上多了个人,手里举着一把盒子枪向里面瞄着,瞄了好一会并没有开枪。
那人退到墙边猛地把靳三推倒在地,正好挡住阿利的路,转身一跳双手扒住墙头,一只脚正往上搭。说时迟那时快,后来的那人早已经踩着花坛跳到空里,伸手抓住那人的夹袄领子向后用力甩。那人“嘭”的一声摔了个四蹄朝天,可他一骨碌身子噌又跳了起来,刚站直却被阿利用棍子架住脖子。靳三过来就给那人来个嘴锤,接着扯掉他腰带就绑。
“啪”的一声,枪响了。阿利、靳三和刚来那人赶忙往旁边躲。没想到的是刚才那贼应声栽倒。他们再往四下看,没有人,墙头上也光秃秃的,早已经没人。后来那人“咦”了一声,纵身跳上墙头,喊一声:“你俩啥也别管,守在大少爷门口!”跃下墙就往北追去。
两人答应着跑到周逸之的房门口,周逸之已经被枪声吵醒,边穿衣服边问外面怎么回事。靳三赶忙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前院的阿莱、阿城、徐旭东、罗三能都相继跑到后院看。大家都明白招了贼,也知道追出去的是徐虎。
正说着徐虎回来了,说顺着院子北边东西路向西追两个街口,开枪那人骑马跑了。徐旭东走过去用手电一照地上那人脑浆迸裂,早死了多时。几个人一商量,让周逸之、徐旭东、罗三能回房休息,其他人也不睡了,就在前后院来回看着,等天亮后报官。
这时候是凌晨的一点半。黑夜里的那声枪响和街上短暂的追跑声都很快消失,却惊醒不少熟睡中的人。四合客栈二楼东边拐角住的客人也被惊醒,灯也亮了。
只听里面一个含糊的女人说:“干吗呀?大半夜的又要走?”语气显出强烈的不乐意。
“刚才有声枪响,还有人在街上跑,十成十是出事情了!”男人说话明显是清醒的。
“爱出出跟咱有什么关系?”
“哎,不能这么说!搞不好城里是有人被杀死,要跟小鬼子有关系,肯定又要封闭四城拿人。他们能让我消停喽?万一到家里找,我又没在,多难看?”
“就你能!当个不落钱的破差!”
“得了得了,你睡你的。”
“哼,被你这大半夜一折腾,得会儿睡不着!”接着是咕噜咕噜的喝水声,女人又说,“我总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姓周的看上傻丫头哪点儿啦?保不准也是另有图谋!”
“你又看出啥了?”
“想啊!他们家就算不是富可敌国,在江南可也是数得着吧?家里还有两房太太,干吗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儿?还偏偏看上咱的傻丫头!图啥?再一说,他咋就知道傻丫头爱念诗呢?”
“想什么呢?谁嫌钱多?会几首诗有啥奇怪?人家可是留过洋的!睡吧,我走了。”
“别急啊?人家在说正事儿!你说会不会跟那个锦盒有关?那天早上傻丫头就是看到一把明晃晃的钥匙才犯病的!”
“哦?真有这事儿?我还以为是个传说呢。”
“哼!少装蒜!还以为我不知道她是咋变疯的?还不是有人把真盒子掉包?老实说,我可是听得清楚的很,卍十三说那把钥匙有特殊的用法,一般人就算拿到两样东西,不会开照样傻眼!”
“你跟我就别耍心眼儿了!我得到的东西还能少了你的份儿?想办法先把钥匙弄到手,再能掐住财神爷的小辫子,在聊城还不是要啥有啥?”
“那还用说?你也得小心着,我在济南可听说过,老蒋手下有个蓝衣社3,除了排除异己就是刺杀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