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赶车的是钱伯,欧养娘很放心。
知画和知书一路坐车,觉得腿脚都麻了,就从车上下来,在大车周围走动,看着四围的风光,悄悄说笑。
大车里面。只有杜恒霜一个人,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车里的空气微微起了一阵涟漪,杜蘅透明的身影随着涟漪的散去,悄没声息地出现在大车里面。
看见车里熟悉的情景,还有榻上那个闭目沉睡的美貌少女。杜蘅难以置信地低声惊叫。
她不是已经死在田庄上了吗?怎么又回到这个场景?
这不是她刚刚穿越到这个世间的时候,所看到的情形吗?
为何又出现在她面前?
难道她又在做梦?
因担心被人听见,杜蘅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眼神飘忽着四散看了看。
还好还好,回到了穿越之初,现在应该还没人看得见她。也没人听得见她。
杜蘅飘飘荡荡,飘出了大车。看见了那长长的车队,还有前面打尖的小店,又听见有丫鬟在说话。
“知书,我的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知画姐姐,你要不要去拜一拜菩萨?菩萨会保佑你逢凶化吉的。”
知书?知画?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把钥匙,逐渐开启了杜蘅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到她穿越到这里的第一天的情形。
穿越再重生。这是怎样的运气啊……
杜蘅苦笑着摇摇头。
那一天,她也是这样,突然就出现在那个大车里面。那时候,她还是第一次穿越,心情激动不已。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境已经苍老得不能再苍老了。
想她穿越的那一世,都得到了什么?
嫁给一个男人十几年,只有刚成亲的时候两人好得蜜里调油,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惜男人的爱都是不长久的,没过几年,那男人开始对她疏远、隔膜。有好几次,她从沉睡中惊醒,看见那男人隐忍热切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可是当她一睁开眼睛含情脉脉地回望,那男人眼里的热切便如冬日里的炭火一样渐渐消失,直到沉寂。如同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那种眼光,看得她心惊胆战,不断检讨自己,唯恐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就越发体贴照顾他,甚至对他那个极品娘亲都作小伏低,比古代女人还要贤惠地服侍。可惜他的娘亲不知怎地,和那个男人一样,就像一块永远也捂不热的石头,对她的一切美好视而不见,只会对她多方刁难。
自己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为他生儿育女,服侍娘亲,照顾弟妹,可是最后他还是对自己横眉冷对,不惜违背当初的誓言,在成亲十年之后,陆陆续续纳了好些个小妾回来。
而且他总要当着她的面,跟他的小妾温存调笑,故意恶心她,为难她,气她……
自己重病之后,他不说好好照看自己,反而把重病的自己送到庄子上。自己在庄子上又苦苦挣扎了几年年,熬死了那些个小妖精一样的小妾,才心满意足的撒手归去。结果自己还没有过五七,她就看见他又娶了填房过门。
当她看见那个叫陈月娇的女人,含羞带怯成为他的填房新娘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不甘心。
渣男,你怎么对得起我?!
就在这股浓浓的不甘当中,她听见一声响亮的钟声,然后就看见一个黑黢黢的隧道摆在她面前,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隧道里面传出来,将她吸了进去。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第一次穿越最开始的时候。
是上天听见了她不甘的心声,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吗?
她的上一世,实在是太辛苦了,除了锦衣玉食的供养,高高在上的地位,她什么都没有。她爱过那个男人,为他可以做一切事,可是他还是负了她。他不再爱她。他宁愿跟小妾调笑,看她们跳舞,带她们出去骑马打猎,就是懒得再看她一眼,甚至不许她再跟她的孩子们接触。
她放下身段苦苦哀求过,质问过他,“夫君,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
可是那个渣男冷冷地回答道:“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居然当面撒谎,一口否认。
那时候。她真的是心灰意冷,打算不再对这个渣男奉献自己高尚纯洁的爱情。——他不配享有自己的爱情。
她打定主意,要跟这个渣男相敬如宾,只把他当上司伺候就行了。
可是这渣男绝情的时候,居然这么狠,从此再不到她房里来。只歇在小妾房里,连一点正妻的体面都不给她。
她要给小妾立规矩,那渣男就跳出来打她的脸,维护小妾。
她给小妾排日子,让她们轮流服侍那渣男,给渣男炖各种补身的汤水。以免他太过劳累,伤了身子。
那渣男却从来总是把她亲手煮出来的东西给小妾们喝。
整个萧家上上下下。嫡庶不分,完全不成体统。
她去婆婆那里诉苦,她的婆婆却冷冷地让她恪守本份,不要得陇望蜀。
日复一日的压抑,难堪,她终于受不了了,病倒在床上。
眼看她越来越虚弱。那渣男请了好多大夫来给她看诊,发了疯一样要救回她。
她冷笑。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在她病骨支离的时候。渣男把她送到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