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盈盈一双灵动的桃花眼,目不转睛。
她喉咙一动,咽了口水,馋兮兮地问道:“福八,好了没有?”
朱由松气定神闲,说道:“别急嘛,这东西讲究外焦里嫩,再说了咱们吃的是纯野味,烤不熟不卫生。”
要是让朝廷知道,他们如临大敌,处心积虑对付的福王,正在带着小媳妇吃着烧烤,肯定气倒一片。
但是没有办法,朱由松自认不是天生的帅才。而且自己极其感情用事,根本不适合统兵。所幸当个甩手掌柜,不添乱,就是自己最大的贡献了。
没有主帅的帅帐里,周舒夜和赵宏在帐中,对着沙盘指指点点,运筹帷幄。他们一点都不急着攻击潼关,开玩笑,这样的雄关,要用多少人命才能填起来。
反倒是关上的洪承畴,已经坐不住了。“一阵风”突然从山西冒了出来,越过蒲州,已经打到了同州,照这个度,明天就到潼关卫了。到时候两面受敌,自己就真的成了孤军了。
本来军中就没有什么余粮,这要是被包围起来,不用洛阳兵攻打,自己手下这些饿的眼睛绿的府兵,就能造起反来。
等到斥候来报,传来岳辰风的消息的时候,周舒夜和赵宏才想起朱由松来。两人联袂寻到一点形象都不顾,蹲在地上的小王爷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油嘴黑脸,满面烟灰的馋猫。
赵宏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说道:“王爷,岳辰风和王俊有消息了,他们已经打到同州和华洲交界,不日就到潼关卫了。”
朱由松抹了嘴上的油,怔问道:“怎么这么快?”
周舒夜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固原兵变其实已经掏空了陕西。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相当于行军了,自然快。”
“咱们的皇帝陛下真是对我照顾有加,陕西都打空了,他还惦记着让人到潼关来跟我示威。害的我还担惊受怕,原来是只纸老虎。”
赵宏皱眉道:“咱们打出的旗号是,进关中剿匪,追回洛阳叛逃的一阵风。这样一来,咱们真的打了潼关,会不会名声受损?”
朱由松撇嘴道:“打下潼关,收编了这些人马,到时候这深山老林,除非天上的飞鸟会说话。不然,谁知道潼关是怎么开的。”
第二天清早,岳辰风王俊,率领着在洛阳补足的万余人马,已经陈兵潼关。
新任的陕西巡抚,六省总督孙传庭还没到的时候,第一声炮声已经响起。
这些大炮毕竟射程不足,潼关高处直抵云霄,几声炮响更像是给关内的友军的信号弹。苍凉的角声响起,兽皮裹身的攻城车庇护着下面的兵卒,缓慢前进,福王兵马不宣而战。
巨大的尖锥,对着潼关而来,关上的守军望着一个个巨兽一般的战车,内心都有些惧意。
洪承畴低身弯腰,帮一个没有握紧长枪的士兵捡起他的武器。拍了拍小兵的肩膀,说道:“别怕,我们守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朝廷援军不日即到。大丈夫立功扬名,封妻荫子就在今日!”
城上的守军士气一振,齐声应诺。眼前的洪将军,已经带他们打了足够多的胜仗。他们信任这个人,愿意跟着他,为自己争取前程。
这些守军都是秦兵,她们骨子里并不惧战。苍凉的角声和黑压压的敌军,激起了他们骨子里带着的好战。风沙砥砺的黄土地,并不是盛产孬种的地方。
不知是谁,一声嘶吼,众人附喝。伴随着潼关上低沉而雄壮的吼声,守军搬起檑木滚石,向着已经来到城下的敌人投掷起来。
战车下,蹿出的小兵,扛着云梯,就往城下跑去。如同一群行军蚁,倾巢而出,漫山遍野,但是井然有序。
他们身强力壮,训练有素,每一个都是福王府良医所挑选出来的。只有健卒精兵,没有羸弱之辈。但是毕竟是血肉之躯,
两边的士兵,已经将这里变成一片血与火的战场,到处是冲锋陷阵、喊杀震天的士卒,到处是倒卧血泊、已经永远也不会再爬起来的死尸。也许不久之前,这些死尸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汉子,但是不久后就将变成一具白骨。
潼关的守军也不敢贸然露头,观看关下的壮烈惨像。因为漫天的弩箭,正在不花钱似的向城头上倾泻。
潼关是用陕西就地取材的黄土夯打而成的,这种粘性黄土夯打结实了之后真和水泥一样坚固,又比水泥多了几分韧性,如今反倒成了比石块垒就的城池更好的凭仗。守军据关而守,将一颗颗的巨石投掷下去,压过的地方血肉横飞。
朱由松在远处望着这番景象,目不忍视。那些惨死的士卒,曾经和他一起喝过酒,欢笑过。他闭目问道:“赵宏,有没有什么办法...”
赵宏脸色坚毅,冷沉如铁,厉声打断他道:“王爷!慈不掌兵!如今要是撤下来,那些牺牲的兄弟,就是白死了。”
朱由松默然无语,不再说话。
不一会,一身玄甲的曹变蛟,满身血污的走了过来。他被檑木砸伤了手臂,刚在亲兵的救护下从前线撤下来,看到朱由松,连忙说道:“王爷,城门坚固无比撞不开,不如用炮轰。”
赵宏说道:“炮运到城下不容易,只怕会有所损毁。”
朱由松咬牙道:“让前方咱们的人绕开城门,给我开炮,就算都毁了也不要紧。”
角声一响,攻城的将领还活着的,回头看到旗语。纷纷喝骂自己的手下,往两边攻去,让开了城门。曹变蛟拖着一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