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衢县土地庙。
此刻已经是夜半时分,庙宇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正殿内的香烛闪着幽光。
在忽明忽暗的幽光下,神座上几个泥塑雕像散发着莫可名状的香火气息。
这神台地下有一处虚幻庙宇,模样和地上的土地庙完全相同。只见一个头戴官帽,长相狡黠的中年男子站在高台上,眉目间透露着阴暗幽冷气息。看他的神态穿着,就可以猜出此人乃是通衢县的土地。
高台下方站着一列列身披铠甲的阴兵,这些阴兵各个手持兵器,阴气绕身,看上去凶神恶煞,威风凛凛。
再瞧它们上方,浓郁的阴气冲天而起,当中似有无数鬼物嘶叫呐喊。
通衢县土地朝下方看了两眼,朗声道,“去鬼牢把屠义方那个老贼给我压上来!!”
“是”高台下四个阴兵应答一声,大踏步朝庙中走去,不多时就拉出个高大的鬼魂。
但见对方头顶赤色血气粗如手臂,看样子也是个享有香火念力的鬼物。
那鬼物看到高台上的土地,立刻扭动臂膀疯狂挣扎。缠绕他躯体的黝黑铁链上不断有符箓翻腾,即使如此也不能将此人完全束缚。猝不及防下,他竟然挣脱四个阴兵的压制,直朝高台上扑身过来。
数丈的距离一扑即至,瞬间已离那土地只有数尺之遥。
却见通衢县土地神色不变,手中折扇一摇,黝黑的铁链立刻光芒大盛,猛烈收缩,将他牢牢束缚,甚至有段铁链还陷入鬼魂躯体内,发出嗤嗤声响。
台下几个阴兵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跪在地上讨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们一时不查,让这老贼挣脱,差点误伤大人……”
“滚起来,把他带到台下”检阅阴兵之际出现这样的事情,土地自然恼怒不已。只是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他也不好惩罚几人。
等四个阴兵将先前那鬼物犯人拉到台下,土地又开口问道:“屠义方,你生前在战场杀人二百一十五,虽然说是兵祸,但也算犯下滔天业力。死后原本要入地狱,受转世轮回之刑。只是当时地府有变,才让你逃脱此劫。逃脱劫难你非但不思悔改,还偷偷占据别家祠堂当假神,以此获得香火念力。如今你窃取人间香火已有百载,可算罪孽深重,原本应该给予铲除。只是本土地念你修行不易,所以才派人前去招安。可惜你不识时务,竟敢杀我手下鬼将,实在是罪该万死……现在你已经兵败,本土地给你个机会,可愿归顺于我……”
“哈哈”那屠义方口中大笑不已,直挣得身上铁链吱呀做响,“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窃取土地神职的一个小人罢了,让我屈服于你,纯属痴心妄想。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屠义方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好”见对方不肯讨饶,土地脸色更加阴沉,有些气急的叫道:“来人,把这老贼给我放上斩魂台狠狠折磨,看他是否还硬气。”
得到命令,很快有几个阴兵抬来一口铡刀。铡刀上刻有百鬼符文,中间黑雾缭绕,惨叫声不断。相距数丈远,那些阴兵也能感觉到上边散发的阵阵威压。
这铡刀乃是阴司配发的一件法器,专门克制鬼物魂魄。
待铡刀刀柄开启后,四个鬼物便抬着屠义方放在铡床内,然后将首尾死死固定,以防止对方挣脱逃窜。
“屠义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土地厉声道。
“来吧,早听闻‘斩阴台上万鬼俱’,我现在就尝试一下到底如何!!”虽然感觉魂魄受到压制,屠义方仍然面不改色。
“好,”土地不再多言,大手一挥,铡刀刀片立刻落下。
只听得呲的一声,屠义方原本凝聚出的鬼体已经被斩成两半。硕大的头颅滚出两丈多远,跌落台下。
再看伤口处,滋滋不断冒着黑烟,显然是铡刀内蕴含的神道法力在腐蚀着鬼体。
“哈哈,原来斩魂台也不过如此。”只剩下一个头颅,屠义方仍然狂笑不已。那模样,似乎根本没有受到神道法力的影响。
片刻后头颅化作黑雾,重新和躯体长在一起。不过接口处还滋滋作响,显然神道法力仍在起作用。
周围那些阴兵看的目瞪口呆,心惊胆颤。寻常鬼物,一铡刀下去,直接会被神道法力斩个魂飞魄散。
即使不死,也会在神力腐蚀下痛苦得大声求饶。
这屠义方虽然鬼体受创,但依旧生龙活虎。
“来人,继续给我铡”见斩魂台也不能让他屈服,土地羞恼万分。
“是”
几个鬼物再次抬着屠义方放入铡刀内斩首,可惜对方仍没有屈服,继续破口大骂。
到最后,土地也没了招数,只好吩咐一众阴兵重新将对方押入鬼牢。这屠义方生前本事一员悍将,死后不知怎地没有进入地府,反而占据一处祠堂,当上了假神。此后享受香火百年,竟然得到些许人道气运。
如今有气运加身,即使斩魂台也无可奈何。如果土地亲自出手斩杀此人,却要损失不少自身香火念力。如今他正在冲击鬼神二转之境,香火念力原本就匮乏,所以一时倒不能出手。
正想着,忽然土地眉头一皱,紧跟着脸色大变。抬头查看自身气运,头顶的赤色竟然被硬生生咬掉一大块。
心中略微感应,却是自己手下的十几个阴兵被杀掉了。没等探查完毕,土地脸色又是一变,急声道:“刘校尉,南山翁遇到危险,刚才捏碎符箓求援,你速速带阴兵赶到城北查看,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