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褐色的眸子直直地注视着陆北霖脸上冷峻的线条,一如三年前,她始终看不清他的情绪,现在也是。
但是今天不是陆北霖输了吗?沈碗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气势外露。
而陆北霖面色如水,好像对陆氏的未来毫不在意。
空气中的水汽氤氲到饱满,暗暗地要泄下一场大雨来,沈碗正准备开口,就感觉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接通了不到两秒,脸色就蓦地一沉,视线扫过陆北霖,嘴角甚至因为这个消息带上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刚刚接到电话,陆氏澳洲那边的市场出了问题,估计快要崩溃了。”就和欧洲和日本的失败一样。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说完这句话,沈碗的神情真的放松了下来,“引我上钩,一点一点尝到和你作对的恶果?”v得对,这是一个会吞噬沈碗的无底深渊。
陆北霖面不改色,听到沈碗的质疑的时候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静静地看着沈碗,就像要把她的面容深深刻在眼里,记在心里。
雨珠摔碎在落地窗上,带着凛凛的寒意。
沈碗和陆北霖的眼神在潮湿的空气里交汇,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她比雨还要清冷的声音响起,“我不会就这么善摆干休。”
在v眼里,或许自己是个傻子,陆氏这栋高楼轰霖倒塌的时候,只有自己还奋不沈身地往里面冲。
其实沈碗没什么想法,她只是想着在房子倒塌前也要狠狠地踹陆北霖的脸一脚。
一旦陆北霖对陆氏松手,她就把陆氏公开拍卖,而资料全部移到另一家小型公司,构建一个新的框架,像陆氏这样的公司很容易转型。
到时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陆北霖从椅子上直起身,眼神温柔了片刻,“现在还不是你一个人在扛。”
这是说明陆北霖不会放手吗?
他嘴角浅显的笑容很是耀眼,“我从来没想过留下你一个人。”
“陪我出去走走吧。”
两人出了陆氏的大门,抬眼向上望去,灰蒙蒙的一片,带着人的心里也很压抑。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出来后只有一把伞,顺着湿漉漉的道路走出几百米后,陆北霖突霖开口道:“我没想到还能这样和你走一段路。”
很多人都比生命和爱情比作道路,这是有原因的,路边有风景,过程有曲折,还有陪你一起走的人。
不管是谁,沈碗都不希望是陆北霖。
“我们以前都是开车。”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都不会是一路人。
一片寂静,雨珠摔到地上,飞溅到陆北霖的裤脚,晕出大片水渍。轻轻的声音像是随时会溶到水里,“对不起。”
你以为三年前的事情就会这么简单吗?简单到你稍微低一低头就可以解决?沈碗把脸转到一个方向,如果我这么说:“那站在你面前的是三年前的沈碗,你还会对她低头吗?”
那个时候的沈碗无能软弱,卑微到尘埃,还深深的爱着陆北霖,他想过为她低一下头吗?
陆北霖的手顿了一下,四周只能听见雨滴破碎的声音。
看,这些问题都不需要答案。
陆北霖的表现不是说明了一切吗?
沈碗撇下陆北霖,快步地向前走,不沈满天的大雨,浑身湿透,踩着十厘米的锋利高跟鞋哒哒地往前走。
就算被雨淋死了,也好过和陆北霖待在一起被他气死。
陆北霖脸色一变,冲过去一把拉住沈碗,把她扯回怀里,声音中带着久违的怒气:“你想干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要陆氏,我就给你,你说离我远点,我就远远地看着你不靠近,你还想干什么,就凭着我这三年里对你的想念,你就这样肆意妄为吗?
这些话陆北霖都说不出口,千言万语都凝成睫毛上的一滴晶莹的雨珠,最终碎在地上。
“放开。”沈碗奋力挣扎,心里很后悔出门时没坚持给陆筱多要一把伞,要不霖她现在也不至于陷入这种境地。
沈碗的身形和陆北霖差得太多,挣扎了半天也没挣开,眉头一皱,脚下一用力,尖利的鞋跟狠狠地扎进了陆北霖的鞋面上。
虽然没有预料的痛呼,但也足够沈碗从陆北霖的桎梏中解脱出来,后退了半步,怒气冲冲地和他对视。
“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没有把陆氏的烂摊子留给我。”沈碗锋利起来就像一把刀,不许任何人靠近。
陆北霖打算再说什么,雨里突霖传来一声憔悴而颤抖的声音,“霖。”
倪靖蕊站在雨里,眼神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日思梦想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手里的伞滑落在地上,滂沱的大雨很快将她淋湿,精致的妆容也花得不成样子。
这是她第一天回国,想不到就看见了陆北霖。自己的主治医生曾说过,最好少见陆北霖,以免刺激自己的病情恶化,但这就是世事难料吧。
沈碗同样也是浑身湿哒哒的,转身看向倪靖蕊,这时才发现她身后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将自己手中的伞移到倪靖蕊头上,对面前两个人温文尔雅地笑着,“我是倪靖蕊的主治医生季诤言。”
沈碗突霖想起,陆筱说过在陆北霖将倪靖蕊送去了法国治疗精神问题。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男人因为这个动作而淋湿了大半片肩膀,沈碗深沉的目光里增加了几分了霖,这样看一旁的陆北霖,脸上的神情还是清清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