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秒一秒地划过,所有人注目着吴江龙,当他说到刘岳被越军喷火器烧成火人时,屋内所有人都吓呆了。吴江龙实在说不下去了,脸上挂着泪水,不停地叫着刘岳的名字。
刘岳母亲更是泣不成声,顿时间,屋内一片哭声。
吴江龙停止述说,突然跪在炕上,不停地朝着乡亲们做揖。
“是我对不起乡亲们,对不起二老,没能把刘岳带回来。”
屋内一片寂然,没一个人说话,他们即有被刘岳的死状所吓,也有被吴江龙的举动所惊,全都怔怔地看着吴江龙不知所措。
老者伸出手,搀扶吴江龙:“孩子,这怪不得你,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我们既然知道岳儿是怎么死的,他没给乡亲们丢脸,我们就知足了。”说完,转向刘岳父母亲,“岳儿他爹妈,你们都听到了,岳儿是英雄,对得起刘家祖辈。从现在起,你们也别老是放不下,该做啥就做啥。孩子是为国家死的,光荣的很。再说,国家也没亏了咱,这事,就让他过去吧!”
吴江龙对刘岳父母说,“虽说刘岳不在了,但还有我呢!从今往后,你们二老就是我的父母亲,刘岳不能在你们跟前尽孝,我来替他。”说着,在炕上朝着刘岳父母连扣三个响头。
刘岳父亲上前抱住吴江龙,哭着说,“孩子,你有这份心,也不枉了刘岳和你战友一场。我们全家谢谢谢你。”
吴江龙问道,“我们那时打仗走的急,不知刘岳的尸体运回来没有?”
刘岳父亲摇头。
老者,“后来,武装部来人了,说前线运输困难,牺牲人员的尸体都没运回来,都埋在云南了。”
吴江龙转向刘岳父亲,“你们没去过?”
刘岳父亲一脸呆状,吃吃说不出话来。老者替他说道,“原先是想去来,一来仗还没有打完,二来这么远的路家里没有这笔开支。”
吴江龙想都不想地从衣兜内掏出一沓钱,递给刘岳父亲,“大叔,您尽管去,所有开销有我呢!”
刘岳父亲仍然沉在痛苦中说不出话来。
老者替他说,“不用去了,人死了,埋哪都一样。”
吴江龙,“是啊,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老者高兴道,“对,对,我就想说这句话,可我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这个意思。刘岳他妈想儿心切,时间长了还是给弄出个病来,经常疯癲乱跑。没办法,刘岳他爸在村外又给他建了一个坟,这样,刘岳他妈想儿子时还有个去处,不乱跑了。”
吴江龙语塞,“可是,可是那有刘岳的尸体吗?”
老者,“没有也不怕,有他的遗物,刘岳他爸全都给埋那了。”
吴江龙眼睛一亮,打起精神说,“带我去看看。”
村外一座山坡上,遍布着坟茔。山坡上长满了青草,几棵杂树围绕着坟茔,散乱地形成一个半园圈。山坡下有一条小河从山内流出,看不出他来自哪一个泉眼,但从欢快的叫声中,可以预知他是长途跋涉后,又经过了许多沟沟坎坎才到达这里。
吴江龙和刘父穿过一座小桥朝山坡上走来。
本来乡亲们都要陪着吴江龙一同来看刘岳的坟,被吴江龙拒绝了。吴江龙说,“他与刘岳已经好多年没见了,今天他有些话要对刘岳单独说,还是让他自己来的好。”但吴江龙找不到刘岳的坟,只好由刘父带着。
刘父和吴江龙带着纸张、酒水等供品,陪着吴江龙上了山坡。刘父把吴江龙领到刘岳坟前,指着说,“这就是刘岳的坟。”
吴江龙说,“叔,刘岳是我战友,我们都是晚辈,让我们随便聊吧!”
刘父明白吴江这是不愿让人打扰,知趣地说,“好,我在山下等你。”说完,刘父离开。
刘父一走,山坡上只剩下吴江龙孤独一人。
吴江龙把供品摆好,又把纸张点着,半跪在刘岳坟前,沉着一张脸始终没有说话。等火熄灭后,吴江龙才掐着酒瓶盘腿坐在坟前,过了好久才说第一句话。
“刘岳,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坟,你的身体不在里面。但这没什么,我相信你的灵魂,会随着对故乡的思念,已经入在其中,所以,我说什么,你肯定能听得到。”
吴江龙把酒洒在地上,随后说,“咱在部队时,老想喝一口,可部队纪律不允许。其实我知道,我们并不是爱喝酒,无非是想凑个热闹,大家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多带劲。没有菜也无所谓,我们喝的就是那个豪爽劲。”说到这,他把话停住,语音开始哽咽,
“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始终没来看你,今天算是向你赔罪了。”举起酒瓶,“我喝一大口,你也喝一大口,算是我们扯平了。”
吴江龙咕噜喝了一口酒后,又如数地向地上倒了一股。
刘岳父亲并没有走的太远,躲在山坡上的一角,时时地看着吴江龙。吴江龙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入在耳中,不由的暗自哭泣。
只听吴江龙说,“那一天,如果你不第一个冲上去,你也不会死,死的应该是我……。。”
攻打628高地打的异常艰苦。
越军围绕着高地修建了三个碉堡,这是从山下看,等靠近后才发现,在碉堡外,还修着长长的战壕。这些战壕全都被树枝、树叶所覆盖。战斗打到此,这里并没有出现一声枪响。因此,李森他们只以为拿下碉堡就等于占领了628高地。可谁曾想,刘岳他们一上土坎,却发现了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