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脾气还这么不好。算了,谁让咱是当儿子的呢,数落就数落吧,你开心就好。
赵宸前脚刚到后院,赵全便追了过来。
“小全子,老张头呢?”赵宸手上拿着茶壶喝了口水,悠哉悠哉地问道。
少爷口中老张头自然是张管家,那这小全子应该就是自己了,可这名字咋越听越像是宫里头太监的名字呢!赵全好想抗议,却也知道抗议无效。
他委屈巴巴地回道:“张管家在照顾老爷。少爷,听老爷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们这次的生意不会大亏吧?”
赵宸没好气地拍了赵全的脑袋一下,总是挨打的赵全也被打出了经验,那就是和少爷保持一定距离,他身子一扭,总算是躲过了赵宸接下来的无影脚。
赵宸竟被他那滑稽的动作给逗乐了。
没搭理赵全,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这恐怕是南宋王朝最后的平静岁月了。
回过神来,赵宸一本正经说道:“有些事,若你能看到其中正的一面,就勉强算是个人才,不过有可能也是庸才。若你能知其一还能知其二,观察反的一面,摸到更深层次的东西,那就是天才。可惜啊,有些事,你必须把正反面都看到,还要看到三,甚至是四和五,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只有看到的越多越远,才能越好的掌控局势!”
赵全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自家少爷越来越神经兮兮,不,是高深莫测,最后只好尴尬的问道:“那,少爷您看到几了?”
“哼哼!”赵宸轻哼两声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需要知道,少爷我是个纨绔恶少,做了个大买卖,等着在家里数钱就行了。”
“啊?”赵全张了张嘴,彻底无语。都这时候了,少爷还如此信心十足?他是越来越糊涂了。
发现自己的话简直是对牛弹琴,赵宸也懒得跟他解释,而是吩咐道:“这两天老爷那边的病,先让老张头照看,你给本少爷盯好铺子和仓库里的粮食。咱这几天要做个大买卖,可不能有怠慢,若是事情办砸了,小心本少爷打断你的狗腿!”
赵全顿时一个激灵,忙不迭的拍着胸口表示,一定遵照少爷的指示,坚决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包少爷满意。
初秋的天越来越凉快,清风徐徐,吹在脸上甚是惬意。
城中那处僻静的别院内,那位白衣公子,上午在州府衙门宣读了皇命便匆匆赶回,此刻正坐在凉亭中看书。
周围的侍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打破了这清幽的气氛。
“少主。”之前帮忙抬价的男子,又出现在白衣公子面前。
白衣公子微微蹙眉,目光移开书页,微微抬头望着那男子,目光有几分冷峻,似在怪责来人打断了他读书的思路。
那男子连忙低下头,抱拳道:“少主在跟州官说了税亩征粮的事情之后,州府已经召集城中的大户商议此事,已有定策。”
“如何?”白衣公子惜字如金,似乎并不太想多问。
男子道:“浙江东路,一律都是一亩地征粟米二石。”
“哦?”白衣公子笑了笑,“竟比朝廷的诏令多了足足一石,这可真敢要!不知这里究竟有何门道?”
“一石平库米,加三升旧粮折损,再加四升车马耗,另外再有三升苛捐”,男子尽可能详细地解释道:“听内衙中人说,只有大户出二石,一石可退,但粮食须先平仓入库,小户出米不退,补之前几年粮仓亏空。”
白衣公子啪的一声把书合上,脸上若有所思,说道:“一切果然都在先生的预料中!哼!江南粮仓,十空五六,平时查库不过是东拼西凑应付了事,如今要调粮,他们便不得不找补亏空。”
他话语中颇有些无奈,“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大小官员不但不知为国分忧,反而蝇营狗苟,着实可恨。唉!只可惜世道如此,人心不古,咱也没有力量阻挠,索性由着他们去。我只要如数征缴粮食,完成官家的托付便是了。”
白衣公子那温和的目光之中时而闪过犀利的光芒,仿佛看透了一切。
那男子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少主,之前卑职提起过的那位恩平郡王的后人,这两日在城内收买大批粮食,他甚至敢把家中的祖产全数抵押,进购了数万石粮食回去。卑职猜想,怕是这位赵公子真是从什么渠道提前得知了开战的消息。另外,卑职听说,城中很多大户人家,都在之前几天把粮食卖给了他。”
“是吗?”白衣公子突然面露微笑,“这倒是有趣了。”
男子察言观色,看自家公子生出了几分兴趣,又请示道:“那少主是否要借助官府的力量,来把他的这批粮食抄没?如此……既可以解决大问题,又可避免生乱。”
白衣公子冷冷的看着男子一眼,双眸之中多了几分怒色。
“我们是到地方来征收税亩粮食,而不是来干涉地方事务的,先勿论此人是否先得知消息,便是他这股破釜沉舟的气魄,便是普通人所不能及!各家的人没有先知先觉,欺辱新人入行,把粮食都卖给他,那就让他们再买回去好了。我要的是粮食,可不管究竟什么来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正好,让这位大少爷给这些自以为老谋深算的家伙长长教训也不错!”
“是。”男子不敢再多说什么,恭敬行礼道。
白衣公子想了想又道:“祝先,你跟我日久,对我的做事习惯也该熟悉,无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