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把袖子一撸,突然从旁边掏出一个火把来,当着韩邵琦的面,沾了桐油点燃。
他咧嘴一笑,“昨日里你不是就想派人来烧我的铺子吗?怎么,被人抢先一步是吧?是否很可惜?那我让你再可惜一点,今天我帮你烧如何?反正老子已经把本钱赚了回来,剩下的粮食老子不想要了,连房子老子也看着不顺眼,准备一把火烧了。你有本事,让官府的人抄一堆灰回去!”
赵宸的举动,吓得正在排队的众人胆战心惊,甚至有人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大腿,阻止他干这种要人命的傻事。
他若是真烧了,可就买不到粮食了,买不到粮食就没法向官府交差,然后就会……不敢往下想了。
赵宸脸色阴沉,敢跟老子玩阴的,老子跟你玩狠的,去你麻痹,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赵宸怕过谁!
赵宸摆明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那嚣张的模样,让韩邵琦怒火中烧,偏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这才发现,赵宸是块硬骨头,自己根本就拿赵宸没辙。
南宋又没有什么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赵宸放火烧自家房子玩,他乐意,谁也管不着。就算是官府的人来了,也只能干看着。
谁让这是万恶的旧社会!
气急败坏的韩邵琦嘴架干不过赵宸,气得快吐血了,他是个能动手就别逼逼的主,若不是韩家的家丁死命拉着他,这会儿韩大少很有可能已经被打得亲爹都认不出来了。
一家丁劝说道:“二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他把粮食烧了,咱就真没粮食上缴,到时候恐怕不是四贯一石,连十贯一石都买不到啊。”
韩邵琦气得身体直哆嗦,他心中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感觉。
赵宸很没形象的抠了抠鼻屎,朝韩邵琦一弹,口中冷冷的说道:“最后的机会,韩公子你要买就买,不买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再过一个时辰,这价格还会再涨。”
说话之间,赵宸突然一摆手,霸气侧漏的吩咐道:“赵全,关门,送客。”
“好咧!”赵全长长的应了一声,提着棍棒上前,恭恭敬敬的朝韩邵琦作揖,“韩公子,您请!”
韩邵琦看着赵全来气,正想踹赵全一脚,却被人喊住了。
“二公子且慢动手!”
一直不做声的韩家大管家走上前,陪着笑脸说道:“赵公子请留步!这粮食我们买,我们买。不过价格,还要回去请示老爷,我等做不了主。您先稍安勿躁,一个时辰之内一定把事谈妥。”
最后,韩家忍痛割肉从赵家米铺里高价买了粮食。
韩邵琦杵在赵家米铺门前,好似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在装运粮食时,他这才忍不住上去瞅了一眼。
一看之下,他露出一丝惨笑。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这分明就是前几天他卖给赵宸的那批粮食,连麻袋都没换。
怎么运来的就怎么又运回去,唯一不同的是价格升了三倍有余!
“这口恶气,怎咽得下?”韩邵琦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说道。
韩家大管家过来劝道:“二公子,这退一步海阔天空,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要报仇,也要等把粮食解决了之后啊,眼下官府那边催得紧,咱要赶紧把粮食的事情办妥,不然的话官府那边不好交代,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韩邵琦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赵家米铺,“回头叫人把这里给我烧了,再找人揍他一顿,给本公子出口恶气!”
赵家米铺前,不断有人加入卖粮的长龙。
这些人里不是谁都能两贯半一石就可以买走的,那些昨天来闹事的,赵大少要收三贯钱,那半贯权当是教他们学做人的学费了,一点都不贵。
刚才跟韩家老二扯犊子,嘴里有些发干,他手里握着一把紫砂壶,正有滋有味得喝着。
唉,本少爷还是心太软了,他娘的,这队伍里某些人几天前可都是跟我作对的,要不是本少爷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过得不好,才不卖给你们呢,让你们哭都没地方。
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进了自己的腰包,他忽然想起在那个时代当历史老师的事来,每个月固定的工资,交完房贷车贷,再减去吃喝拉撒,剩不了多少,想干这个兼职吧,啥也不会,也怕丢面。还总有人说自己抠门,其实不是抠,是真没钱。
想多了都是泪啊。
穿越过来其实挺好的,真的。
赵宸优哉游哉收钱卖粮的时候,浑然不觉远处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少主,现在尚未查出到底是谁放的火,不过如今看来,以这位赵家公子担极可能是他自己放的。”
说话的乃是之前赵宸的托儿,白衣公子的幕僚,祝先是也。
白衣公子轻轻点点头:“的确像是他所为。这位赵家公子表面上张狂,蛮不讲理,偏偏做事条理有度,愈发让人看不懂了。”
说话间,他那如炬的目光一直未从赵宸身上移开。
祝先立即又说道:“昨日里知州还想来查办他欺行霸市,但在听闻赵家粮仓起火之后,未再有任何动作。赵家公子此计也算是一石二鸟,既刺激了那些买粮的人,又让官府担心打草惊了蛇,不敢轻易有动。”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想不到这小小婺州城,还有这等人物,真是大开眼界,你还是要多注意他的动向,我倒要看看这赵家公子到底有多大能耐。”
祝先忙应承下来,又道:“少主,看这样子,这粮食很快就能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