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社二楼的一雅间内,跟韩邵琦他们隔着一道木板,有一人正在边喝茶边下棋,不过,却是自己在跟自己对弈。
他一身黑色的衣裳,脸上有道淡淡的伤疤,让他原本很英俊的面庞多了几分沧桑。
他皮肤保养得非常好,虽然已是四十有余,看上去倒像三十来岁。
真是什么年代什么地方,都有逆生长的存在。
此人正是谢茗轩那晚拜访过的神秘人。
“这个赵公子,倒有几分她的身影,可又比她更为张扬,不像是她教出来的徒弟,但能有这般见识的年轻公子哥,却也非常少见,难道真跟她没有关系?”
这个人自言自语的说完,皱着眉头,思绪飘向远方。
沉默了片刻,他好像没能找到答案,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抿了一口热茶,拿起一枚白子放到棋盘上。
落子瞬间,白棋的棋路活泛起来,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禁说道:“好棋。”
跟自己下棋都能下出情感来,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一定会把他当作神经病。
昌吉茶楼,二楼的文会还在继续。
话题终于变成了那些文人书生们擅长的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满口之乎者也,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唾沫星子到处横飞。
赵宸怕哪个不长眼的喷到自己脸上,坐得远远的,也不说话。
屏风之后,贞卉和若容看了刚才那出好戏后,正期待着接下来的精彩,可这会却发现文会变得索然无味。
谁有功夫在这里听一群无聊的人瞎扯淡,没有干货,没有营养,二人心中甚至将其定性为自己见过的最无趣的文会。
就连赵宸好像哑巴了一样,连话都不说了。
“姐姐,这文会好生无趣,一个个穷酸书生在这之乎者也,让人听不懂。”若容很想起身离开,赶紧逃离这种极度无聊的地方。
贞卉安慰道:“妹妹暂且沉住气,咱俩以后是要去临安的,这些人中说不准会有高中的,过会我们好好表现,到时他们自然会在临安城为我们姐妹宣扬一番。”
“可我们有表现的机会吗!”
两位潇湘阁的头牌,在这里竟然变成了花瓶。
最可气的是,这会儿她们甚至都快被人遗忘了,连一个过来打招呼的人都没有,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若容无法忍受。
要知道,在潇湘阁,两人如同天上的月亮,被众人捧着,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何亭、孙有林和钟经纶很纠结,他们早就发现了,赵大少爷对这些书生们的话题根本就没兴趣。没有发作,已经说明他涵养很高了。
可那些人正在兴头上,这时候叫停,会不会被他们喷死?
思来想去,三人还是认为饭碗重要,要是把这份工作给弄丢了,生活水平会直线下降,不仅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家人,简直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何亭站起身,刚准备说话,赵宸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好了好了,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们翻来覆去不过是什么子曰子曰的,子曰的大家都知道,不需要你们重复n遍,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能不能有点新意,能不能说些自己的见解!
被赵宸打断,还被挤兑自己没水平,那帮人又羞又恼。
众人脸都绿了,我们是圣人门下,学得是圣人之道,你一个纨绔恶少,有什么资格批评我们!你指责我们,就是对圣人不敬,我们有权声讨你!
赵宸不管他们那副要吃人的嘴脸,继续说道:“你们的讨论到此为止,今日贞卉和若容姑娘能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我等还是和她们好好交流交流。”
果然是一群sè_láng,赵宸此话一出,所有人立马安静下来,目光下意识看向了屏风之后,都热切期待着两位姑娘的表现。
很多人就是冲着两位姑娘来的,如果不是这场文会,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一睹婺州两大名妓的风采。
贞卉听到赵宸所说后,率先开口道:“小女子不才,不敢在诸位先生面前班门弄斧,只能是多去聆听,虚心学习。”
赵宸轻笑道:“两位小姐的琴艺了得,当日听过之后便觉绕梁三日。不知两位小姐是否肯再好好弹奏一曲,让我等好好的见识一番?”
若容当即拒绝道:“我们是来谈论学问的,不是来卖艺的,还请赵公子你务必搞清楚了好不好!”
一言之下,登时又多了几分火药味,好像若容跟之前那位公子哥儿一样,是故意来找茬的。
花钱让你来参加文会,既能让你增加见闻,扩散人气,又能让你拿到二十贯的车马费,怎么闹得好像是谁强迫你来的!
赵宸心里不爽,但表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样子。
“探讨学问?”他笑着说道,“不知若容姑娘对哪门学问比较精通?倒是可以说出来,让诸位都见识一下。”
贞卉破有深意看了若容一眼,连忙歉意的说道:“妹妹不懂事,还望赵公子见谅。妹妹,还不快对公子行礼致歉?”
贞卉一边说着,一边给若容使眼色。
若容心中气愤,她对姐姐的暗示视而不见,反倒是冷哼一声作为回应。
赵宸早就知道若容的性格,自然也不追究,只是哈哈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有道是不知者无罪,在下怎会怪罪天真无邪的若容姑娘?”
“谁是不知者?谁天真?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