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司机边启动车子, 边朝后视镜看了眼,笑道:“小姑娘,你对象可真是细心, 现在的年轻男孩子这样子的可不多见啦!”
许煦愣了下, 失笑:“他不是我对象。”
“啊?哦!“司机大叔为自己的乌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许煦也笑, 等车子开上马路, 下意识转过头朝挡风窗看去, 柏冬青还站在马路边, 温暖的阳光覆在他身上, 虽然清瘦却身姿挺拔,如同山巅之上岿然而立的松柏。
许煦再次为昨晚的冲动,幽幽叹了口气,却也只能默默祝福他在未来的日子, 能够过得很好,遇到一个爱他珍惜他的人。
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视线中好一会儿,柏冬青才转身朝小区内走去。
回到家里,他卸力般在沙发上坐了会儿, 好不容易才从混乱的思绪中回神,目光不经意瞥到沙发暗色的布套上, 有几抹干涸的污渍。
缓缓伸手摩挲了下,昨晚混乱的场景,蓦地又涌入脑子里。
他闭上眼睛, 深呼吸了口气, 起身将布套扯下来, 伴随着他的动作,沙发扶手边发出一点窸窣的声音,两张红色的钞票,从缝隙里冒出来。
他微微一愣,弯身将钱拿起,又瞥到那缝隙里冒出的一簇粉色,伸手狐疑地把缝隙里的钱慢慢抽出来。
看着厚厚的一叠崭新钞票,他先是怔在原地半晌,慢慢反应过来,这些钱是来自哪里后,脸色一点一点陷入苍白。
这些年,因为身世的关系,这些年,他遇到不过数不清的善意,但却是头一次面对善意而产生如此强烈的羞耻感,以至于攥着手的钱,都忍不住有些发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直到手机传来震动,才从怔愣中回神。
打开手机,是许煦发来的短信:学长,我到学校了,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祝你一切顺利,前程似锦。
柏冬青默默看了会儿这条短信,简短地回复了一个字:好。
已经回到宿舍楼下的许煦看到这条短信,挑挑眉,准备将手机号码存下来,但想了想又删掉了,注定是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就连同昨晚的错误,都随风飘散吧!
“煦儿,你可算回来了!”刚刚走进宿舍,冯佳就忧心忡忡迎上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忽然去朋友家夜不归宿?到底是什么朋友?”
许煦表情轻松地摆摆手:“……就一个挺好的朋友啊!”
冯佳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仅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怪异,还觉得似乎跟昨晚甚至是这一段时间,都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同,大概就是一种彻底放松坦然的模样,她暗暗松了口气,“你真没事?”
许煦反问:“你说失恋的事吗?”
冯佳点头。
许煦舒了口气,摊手道:“已经没事了,我要向前看,做一个任何事都打不倒的美少女。”
冯佳嗤了一声,笑道:“还少女呢?二十啦!不小啦!已经达到法定婚龄可以结婚生孩子啦!”
许煦听到她这么说,也不知为何一阵心虚涌上来,嘿嘿笑了笑,梗着脖子道:“我可是永远的美少女。”
许煦不知道别人失恋后,伤口要多久才能愈合,但对于她自己来说,好像那晚之后,就真得再没体会过看着毕业生夜游时突然产生的痛苦,也许偶尔还是有点挫败的失落,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这情绪也就慢慢消失殆尽。
初恋的轮廓还在,但程放这个人,却渐渐变得面目模糊。
那日之后,虽然她总自诩“少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往常总带着孩子气的许煦,好像渐渐变得稳重成熟了。
有关成长,从来都是这样经悄无声息地发生。
“许煦,你真不打算考研?”
司考之后,大家开始谋划出路,选择困难症的王妍跟着吴小南上了几天自习,又有点打退堂鼓了,想再拉许煦入伙,加入他们苦逼的考研大军。
许煦正对着电脑准备简历,闻言笑着摇头:“我真是念书念够了,现在就想快点投入社会大染缸。”
王妍叹道:“我也挺想早点工作的,但是咱们专业不考公的话,出路真的很窄,竞争还大。对了,你实习单位确定去哪里了吗?”
许煦道:“我找了法治周刊,准备去法律媒体看看。”
“你不去律所啊?”
许煦摇头:“我觉得自己不大适合,就不去跟人挤了,反正现在也就是实习,还没确定以后到底干什么呢!”
王妍道:“说起来也真是的,现在本科生毕业去律所,都不知道多久才能熬出头,小律所还得自己苦哈哈找案源,大律所倒是不缺案源,但进不去啊!就说华天吧,名校硕博和海归一大把,现在实习生都要研究生,咱们年级好几个想进去实习都没成,而且就算去实习了也很难留下。”
许煦笑:“华天老板陈瑞国,不是咱们院里出去的么?怎么也不照顾照顾他的学弟学妹。”
陈国瑞在法学界算得上赫赫有名的大牛,当年是江**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十几年前与人合伙创办了华天,自己成为刑辩界鼎鼎有名的大律师不说,华天在他的带领下,如今早就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大所。
王妍摆摆手:“谁知道呢?反正据我这个包打听所知,咱们院里这两年留下的本科生,就只有柏冬青学长一个。”
“柏冬青?”许煦停下手中的鼠标,转头愕然地看向她。
王妍点点头“是啊!好像他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