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南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请余观主明鉴。我林家祖宗远图公,当年手创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规定传子不传女,兼且口口相授,不落字。故此虽有辟邪剑法,却没有什么《辟邪剑谱》。余观主要咱们解散镖局、要黄金万两为赔偿,要咱们夫妇自尽,这些都不成问题。但要咱们交出《辟邪剑谱》……咱们是交不出来啊。”
余沧海表面上显得云淡风轻,任由弟子去和林震南夫妇交涉。实质却竖起双耳,聚jing会神地聆听双方说的每一个字,唯恐有丝毫遗漏。可谓再紧张不过了。此刻骤然听说没有《辟邪剑谱》,他登时忍不住双眼一翻,首次开口出声,怒喝道:“冥顽不灵!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说谎?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众弟子听令,把林氏夫妇,还有他那个小狗崽子都拿下了再说。其余众人,统统杀了!”
一声令下,四周众青城弟子们立刻同声凛遵,纷纷拔剑出鞘,面带狞笑,快速迈步向前。林震南暗暗叫苦,连声哀求,辩解道确实没有什么《辟邪剑谱》,可是那些青城弟子们哪里肯听?镖局的一众镖师们,早已全无斗志。虽然眼见敌人逼近,竟然也无人能够鼓起勇气,奋起相抗。人人面带畏惧之se,不断退后。
就在这要紧关头,突然间变故陡生。只听得一声娇笑传来,镖局大门前那片被打磨得平平整整的青石板地面上,忽然变成油光滑亮,就仿佛有人在上面泼了一大桶生油也似。滑溜溜的,简直让人站不住脚。众青城弟子们虽然都练了身不错的轻功,可是哪怕轻功再好,也不能违反基物理规则啊。摩擦力被消减至极限,而且还是突如其来,实现全无半点征兆,却教这些青城弟子们如何防备,如何站得稳当?
说时迟那时快,众青城弟子们或者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地竭力试图保持平衡。或者干脆就地一跤摔倒,无论如何挣扎也于事无补。那副拼命想要抓着什么东西爬起来,偏偏又屡屡失败模样,实在滑稽可笑之极。
如此情境之下,纵使镖局众镖师们明知形势严峻,却还是有人下意识就“噗哧~”地笑出声来。那笑声就似会感染似的,霎时间一传十十传百,众镖师们人人忍俊不禁,纷纷哈哈大笑。对青城派的畏惧之感,竟亦因此而在无形中被冲淡了许多。
余沧海一生最重面子,众弟子忽然间出了个大丑,对他来说,就仿佛刚才出手抽在林平之脸上那几十个耳光,尽数倒回来抽在自己脸上一样。
霎时间,这位青城掌门禁不住暴跳如雷。然而他能执掌一派门户多年,自然也不是草包。地面原好端端地,忽然就变成油腻腻一片让人站不起来,当中定然有鬼。
但究竟是谁在这里捣鬼,又是如何出的手?以青城掌门目光之锐利,竟然也完全发现不了丝毫端倪。细思之下,委实教人……心寒啊。
余沧海不敢怠慢,当即“锵~”地拔剑在手,厉声喝叫道:“是什么人在捣鬼?出来!竟敢庇护福威镖局的人,公然和道爷作对,可是活的不耐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