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弩在手,气势就变。元十三限气势如受伤饿狼,教人为之心颤。左武王见状一惊,更来不及多说半句。神功催动,全力以赴。厉声狂喝,赫然打出了“江南霹雳堂封刀挂剑雷家”之不传绝学“五雷天心”。掌劲如雷,内蕴无穷杀力。一旦中招,纵使有金刚不坏之躯,亦要当场灰飞烟灭。
元十三限屹立不动,只是纵声狼嗥。嗥声当中,他解弩、弯弓、拔矢、搭箭、射!箭飞如电,破空急嘶。快!劲!准!一箭射出,就要伤心。仅听其声,左武王已然面色剧变,心知自己这招“五雷天心”再无机会击在元十三限身上。两害相权取其轻,左武王当机立断,撤招回守自身。却只听得“噗~”轻声闷响过去,左武王左右双掌齐齐遭利箭洞穿。“五雷天心”掌力炸碎了箭矢的三菱箭镞,但剩余半截箭杆却依旧疾飞向前,不偏不倚,正中左武王左侧胸膛。
伤心小箭,一箭射出,就要伤心。纵然仅是无锋之箭杆,但这当胸一击,依旧让左武王为之心伤。大叫一声,皇者竟自空急坠而下,重重落地。旁侧绝灭王失声惊呼,更不容元十三限追击补刀。左手冰魄寒光,右手赤焰烈火,冰火双生,同铸无匹锋芒。一蓝一红双剑御空齐飞,分左右交剪激射。轰然一击,磅礴之势、尽显绝世英风。
元十三限仍不动,他嘶声狂笑,笑声份外疯狂,既像豪杰,又像疯子,更像疯子般的豪杰,豪杰般的疯子。笑声之间,他探囊取箭,一弓两矢,同时射出。双箭激飞,迎面强势撼击冰火剑势。但听锵然裂响,双剑皆溃散崩毁!仓促间冰火未能融合为神锋,双剑齐出,敌不过双箭齐飞。
剑气与心血相连,剑气毁碎,绝灭王当场面色大变,张口就欲呕血。然而血未出喉,仍是被炸断箭镞的双箭早杀至身前,同时命中绝灭王之心。如雷悍劲霸道侵体,伤心更伤身。绝灭王急声痛吼,身如炮弹向后飞退十丈。裂心剧痛,使之一身神功形同虚设,丝毫发挥不出。落地之际,当场撞个头破血流。
伤心小箭,例不虚发。箭出心伤,伤心夺命,天下无敌!元十三限疯狂厉笑,三度探囊取箭,又是一箭射出。箭如雷霆,当头轰向左武王。此箭不但要伤心,更要——屠龙!
破风裂空之声,骤然呼啸而至。然而,在那声音传入耳中之前,元十三限的伤心小箭便已经碎裂,在俯卧于地的左武王头顶天灵三寸之外碎裂。箭粉碎,声才至。尽管惊险万状,但这一箭,未能伤得到左武王分毫。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截得下伤心小箭?又究竟是谁,竟能从元十三限手底把左武王救回来?
陈胜!“拨云开雾铺血途”陈胜!只有他具备这个修为,也只有他的“天外飞星”,能够比声音更快地及时截住伤心小箭。但陈胜为什么竟然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去追赶关七了么?怎么忽然又回来了?那关七呢?是不是已经被他……
无暇理会,更无心追究。元十三限只知道,陈胜确确实实回来了。而且,他还就站在这里,手上提着一根花枪。于是元十三限猛地旋踵转身,咆哮道:“你也来了吗?好!好得很!来,你也领教领教伤心小箭的滋味吧!”更无多余言语,这疯子一样的豪杰,豪杰一样的疯子立刻如闪电般反手摸向腰间箭囊,取出第五枝青黑小箭。不由分说,又是一箭射出。
面色一沉。陈胜断声叱喝,提臂引枪,拉后蓄力。刹那,方圆十步内的景物全为之激烈扭曲。仿佛陈胜拉动的不是那根枪,而是这整片空间。下个瞬间,他完成蓄势扬臂飞掷,掷出的同样不仅是枪,还有那整片空间!空间就是世界,一个世界即为一颗星星,天外而来的世界,天外飞星!
弹指刹那,极招对撼,悍然激发裂空轰鸣。磅礴巨力分天裂地,扰动风惊云走,撕裂浩瀚暗夜,致使广场之上陡然大放光明,灼刺得在场所有人皆眼珠生痛,一时尽为之目不见物。但对各持枪箭火拼的两大高手而言,却只如微风拂体,非但全无惊险,反有一丝游走于生死边缘之上的快意。
未有再度出手,彼此各往后退。疾步飞退,退得极速。元十三限怒眉飞扬,已退出了丈许。陈胜那双半红半蓝的日月双瞳眨了眨,同样退出丈许。面对眼前这名自己生平仅见的可怕高手,两人所呈现反应,就似正常人遇上了毒蟒猛兽一般,不约而同。都先选择了退。
先拉远了距离以保证安全,然后才好谋定后着,准备反击。在退后之际,彼此均膝不屈,肩不耸,仿佛陡然缩地成寸,无中生有地完成了退势。普通高手在步法挪移时几乎必有的那些微兆轻征,在他们疾退之际,完全不曾稍现。毫无疑问,这正是一种勇退的姿态。
在人生里某些特殊时候,“退”所需要的勇气,往往要比“进”所需要的更多,更大。
一击天外飞星掷出,花枪早因抵受不住那磅礴巨力而消失至无影无踪。凡铁庸兵,有此下场也属理所当然。不过遍地死尸,满地都是兵器,更无须担忧无枪可用。陈胜随手一扯,再抓了根花枪握在掌中。提元注枪,凝声道:“元十三限,你若再战,必于此地亡身。退下吧。要分胜负,等你养好伤势,再来不迟。”
“放屁!以为你能吃定我了吗?”元十三限如魔如神,疯狂狞笑。他伸手抹去嘴角朱红,闪电般取出第六枝箭搭上弩弦,运起《忍辱神功》,祭出《山字经》,乍地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