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深吸了一口气,选了一首耳熟能详的《致爱丽丝》,却不料仅仅弹到前奏就被他不满的吐槽了:“不好听,换。”
浅夏有些气结,想:“不是你说随便的吗?”但是回头看在床上的他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生气,转而换上的是一张比刚才还令人心疼的煞白脸,也就是说他现在和自己说话,听自己弹琴都是凭他的意志力支撑着的。
他明明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却依旧坚持听自己弹琴,时不时地吐槽几句。显然这种举动是希望自己不要担心。
想到这里,浅夏的心隐隐作痛了起来,她曾以为除了那个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眼睛,更不可能随意掌控她的心的变化。
直到现在,才发现,一切都随着时间在潜移默化,抑或是……
浅夏再次将手指放在琴键上,舒缓悠扬的节奏从她的手指下的琴键流泻而出,渲染了顾辰屿的耳际。
《夏影》如行云流水般的旋律在她的琴键上驰聘,也打开了他本紧紧上锁的心的窗户,一束久违的光再次照亮了他的记忆,他陷入了睡梦中。
浅夏闭上眼,纵使已经许久不碰了,但熟悉的感觉却依旧让她有久别重逢老友的亲切感,任手指享受着琴键带来的欢愉,一切咫尺天涯的东西此时都仿佛近在眼前。
等到《夏影》的旋律结束,她的指尖正好停在了琴键上,她惬意地睁开双眼。回头再去看那张刚才还似小孩一般任性的脸,此刻却已陷入了睡梦中。
再走进一些,细细端详着那张让所与人欲罢不能的脸,纵然因病痛变得苍白无力,但是深邃的五官依旧不曾有过任何变化。
呐,还是那么耐看!
即使是睡觉,薄唇依旧优雅地抿成了一条漂亮的弧线。再往下看,他如瓷般白净的脖颈露在棉被外……
哦!她不敢往下看了,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有多么红,第一次这样守着一个人,看他睡着的模样。明明已是深夜,也浑然没有睡意。就想这样看着他,从入睡到梦醒。
室内的暖气烘烤着她的脸,她这才意识到应该给他换一下额头上已经贴了很久的退烧贴了,她轻轻地扯下紧贴在他额头的退烧贴,再拿出一张新的,再次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一个晚上她也一直重复着给他换,仿照曾经自己发烧时他的做法也试着为他擦汗,一直未入眠过。
早上五点半,浅夏便试探性地用手心量了他的温度,虽然还并未全部退去,但差不多应该没有39摄氏度这种高温了,感觉松了一口气。
差不多六点的时候便去排队买以前学校附近一家人气比较旺的早餐店,买了粥和包子。回到家就放入了微波炉,写了一张便条贴在冰箱上:微波炉里有早饭,记得按时吃药,多喝水,我先走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却让本已经准备好一切回家的浅夏手忙脚乱,她猜测不会是顾辰屿远在法国的父亲跑回来了,可是等会她又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走进门,绞尽脑汁地想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解释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踌躇了很久才鼓起了勇气去打开门。
她轻轻地打开门,出现在门外的并不是她预料的顾辰屿的父亲,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