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为归安一中,但其高中部和初中部的管理制度却截然不同。
归安一中高中部,第一个特点是管理严,人称归安“二监”,学生害怕,家长放心,老师满意,路人仰慕,素有“一入一中深似海,从此假期是路人”的美称。
一中的第二个特点就是难进,全市五千考生,只有其中四百人可以进入一中就读,基本上集中了全市最优秀的学生,像莫清朗这类学生若不在初三蜕层皮,根本考不上一中。
一中的第三个特点就是无趣,没有假期,没有晚会,没有联谊,只有补课,只有家长会,只有联考。一中每年唯一称得上的大型娱乐活动就是班歌大赛,一中校长一直认为班魂是推动整个班级向前的关键力量,而班歌是班魂的直接体现。与其说是班歌大赛,倒更像是一场动员大会。
一中的每一个年级都有单独的一栋教学楼,而班级则按照其优劣程度自上而下分布,戚天璞所在特优二班位于逸夫楼的最高层,而莫清朗的普通十班则在一层,苏雪蕊和叶桐的班级为同一层。
戚天璞气喘吁吁地跑上五楼,刚一进教室门,上课铃声便骤然响起。
她松了一口气,看到只有许诺身边还有空位,便直接走过去坐在了那里。
讲台上有一个又高又壮的黑脸老师正“虎视眈眈”地打量着下面的每一个同学。戚天璞头皮一麻,原本的大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那老师瞥了戚天璞一眼:“踩点倒是踩得挺准,小心哪天炸了。”
“你觉不觉得这个老师凶神恶煞的?”戚天璞小声和许诺说道。
“你不知道?这是一中四大黑脸,据说极其毒舌,不知道到底如何。”许诺更小声地说道。
戚天璞浑身鸡皮疙瘩。
“同学们都到齐了吧,点名就不用了,我根据照片已经大致知道你们谁是谁了。互相认识的话,下课之后你们自己就会很积极,也没必要浪费上课时间,咱们就直接切入正题。”
大概是因为体格壮硕,这位老师声音洪亮,甚至还有回音。那双犀利的小眼睛扫过全班每位同学的脸。
“有些同学可能已经从你们那些不靠谱的师兄师姐那里知道我了,我叫张卫红,听说有人把我归入了四大黑脸,”张卫红的大黑脸笑了笑,下面的同学屏住了呼吸,“这完全是造谣,我和另外三位老师差别还是很大的,我不黑,也不毒舌,只是希望诸位同学规矩一点,不要轻易挑战我的底线,因为你会发现,你一挑战,就成功了。”
他可能是在幽默地活跃气氛,但是一点儿也不好笑,尤其是配上那张包公似的的黑脸。
全班悄无声息。
张卫红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这第一节课,学校有两个官方任务,一个是要求第一节课定下班委,另一个大家知道,一中每个班都必须有一首体现班魂的班歌,今天要把班歌定了,每天下午上课前需要唱一遍,年级主任会巡查。”
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看来大家对班歌还是很感兴趣的,有什么想法可以站起来说一说。”
一个非常瘦的男生坐在下面大声说道:“我提议,《铁窗泪》!”
全班爆笑。
戚天璞好奇地张望过去,那个男生是原来三班的张奇,据说是一个非常皮、有很多小聪明的男生,很多老师都对他又是喜欢又是无可奈何。
后来,戚天璞曾和张奇坐过一个月的隔过道邻桌,他会在课间时间偷偷跑出学校,将热包子揣在宽大的校服里带回学校;他会在晚自习泡泡面吃,将整个教室搞得香味四溢,还把剩下的调料包偷偷洒进其他同学的水杯里;他在地理课上一直搂着旁边男生胖胖的腰,搞得那位年轻老师面红耳赤;他还会捧着白开水装作饮酒,边喝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喜欢他的人觉得他是个活宝,不喜欢他的人只当他是个疯子。
“张奇,我记下你了。”张卫红微笑脸。
张奇大声说道:“谢谢老师!”
没想到在之后选班委的环节,张奇竟然成为了二班的班长。
张奇走上讲台,感情饱满地说道:“这可能有点不公平,但是我已经是班长了,因为只有我这一个竞选者嘛,不过我来做班长,老师和同学们都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会把整个班级搞好的。”
张卫红黑着脸鼓掌。
漫长的一个上午终于接近尾声,戚天璞看着手表,在距离放学还有两分钟的时候便已经准备就绪,只等铃声响起夺门而出。
当戚天璞跑到一楼的时候,教学楼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她四处张望着寻找苏雪蕊,倒退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背。
“啊!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道。
戚天璞这才看清,这人正是莫清朗。
十六岁的莫清朗个子已经窜到了一米八,因为常年打球,他骨架较宽,整个人显得高大挺拔。他的长相也变了,五官更加深邃,应该也会有女生偷偷喜欢吧。就连他的穿衣打扮也大有不同,不再是一身黑色运动衣,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短袖搭配一条牛仔裤,竟是当时流行的款式。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充满稚气清澈明亮,总能让戚天璞想起动物园里那个傻乎乎向她作揖的大熊。
“打扮这么好看……想勾搭小姑娘啊……”戚天璞不满地小声嘀咕。
莫清朗挠挠头,不知所措:“怎么了?我妈给我随便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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