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着眼睛摇摇头,殷柔咬紧下唇:“我没再管。但听说,韩大人欲要娶施家三姑娘为妻,想来是以此补偿吧。”
不赞同的蹙起眉,长安在心底暗暗摇头。这个韩信,瞧着脑子也不是不好,怎么净干些糊涂事:“那你……”
“方子是我提供的,即便不了解真正原因,但施二姑娘的死,我到底难辞其咎。”掏出帕子擦干眼泪,殷柔心里畅快了不少。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她羞愧:“让你见笑了。”
“你便这么认了?”长安瞠目:“施二小姐虽然死了,施三小姐却彻底好了,这说明那方子没问题,是她自己的原因。”
“总归是我学艺不精,不然……”殷柔摇摇头:“我会用余生仔细钻研医术的。”
“那韩信呢?”长安轻轻捶着桌子:“你分明是爱慕他,他又不喜欢那施三小姐,你便这么眼睁睁的瞧着他们成亲?”
“是我们没缘分,不要再提了。”眼睛一酸,她险些再度落下泪来:“我害了他心爱的女子,在他眼中与凶手无异,日后恐怕连见面都厌恶,更遑论是一起生活?”
长安闻言,不自觉的想到萧逸,遂也沉默下来。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她却仍然忍不住乱想:如果没跟着自己瞎跑,他现下定然在京都吧?甚至,文佩玉可能就不会死……
任何一个微小的选择,都可能影响之后的命运。看似有千万种未来,每个人却注定会走上既定的道路。
“我晓得你们要找苏玄参,放心,我不会再拉着他成婚了。”勉强扯出个笑容,殷柔深吸一口气:“我不该为一己之欲束缚他,也无权替他做决定。”
“还不清楚那家伙何时回来呢!”长安咕哝着,“对了,你见过潘明珠吗?”
她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以至于众人之前竟然全把她给忘了。
殷柔摇摇头:“特地去打听过,尚无消息。”
“果真没回来……”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今日的叙话颇费精神,殷柔已经打过好几个哈欠了。
长安惯会察言观色,可一想到萧逸低沉的模样,她便打心底里不愿面对。
一步一挪的离开殷府,她灵机一动,去了先前租住的客栈。彼时小院里的三个人吵吵闹闹,不过半个月而已,现下却只剩了她一个,落寞冷清。
晚间簌簌的落了雪,负手立于庭院的树下,长安沉默的盯着夜空,渐渐沉淀下烦躁,心底一片静谧。
象征中宫的紫微星愈加暗淡,群星拱卫中,南北方却各有新星突破重围,冉冉升起。
她姓陆,先祖曾掌生死气运,国之龙脉,可笑她本人为嫡为长,眼下却困于无聊的私情……
“陆长安!”
院门突然被人推开,萧逸裹着冷风,疾步而进:“出门也不打声招呼,不晓得大家会担心吗?”语毕,又奇怪道:“大晚上的不回府,你一个人来这里作甚?”
“看天。”长安微微一笑,再也没了昨夜的焦躁:“这就要走,偏巧你过来了。”
狐疑的打量她几眼,萧逸抿抿唇:“算了,在这儿住一夜吧。外面下着大雪,我们又没急事,不必蹚雪赶路。”
长安淡淡点头:“你开心就好。”
站定在她身侧,萧逸轻咳几声:“我还当你心里不舒服,离开了。”
“我有什么不舒服的?”眉梢微挑,她心平气和:“倒是你,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