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玄幻奇幻>一卦成凰>49.阴魂入梦

一路纵马到西市, 长安提前歇了铺子, 打发秋月房后倒头便睡。

再醒来时, 万籁俱寂, 目之所及一片黑暗。

精神抖擞的摸索下床,她支开窗, 清幽的银辉倾洒而下, 照得室内静谧雪亮。

临近中元节, 明月斜斜坠在天边,星子稀疏闪烁, 别有一番意趣。

靠在窗边吃了块心,长安拍拍手,也不灯, 就这么忙碌起来。

拎着绣鞋打开门,一只鞋尖朝向院子放在门槛内,一只鞋尖朝向室内放在门槛外,乍一看就像有人出去走了个来, 是为引魂之用。

不知从哪翻出个铜炉,她摸了根贡香燃,对着门口拜了三拜后, 小心的将其插进炉中。

无论引鬼入梦还是魂魄离体, 时间都不能太久, 一炷香内她必须醒来, 否则恐怕会有些麻烦。

于床头挂好招魂铃后, 一切妥当, 长安拿起那块人骨在贡香的单薄青烟里慢慢熏烤“清风有灵,且入梦来,诉我旧事,雪尔仇怨。”

如此叨念三遍,阴风忽起,招魂铃“叮铃铃”的乱响。原本呈直线的浅色香烟幽幽飘散,渐渐形成一张模糊的脸。

面无波澜的与它对视一瞬,长安握着骨头转身上床,放空心神,很沉入梦乡。

半睡半醒间,“叮铃铃”的清音恍惚传来。身体不受控制被拉起,周围场景一步一换,待得跨出门槛后,光线猛然大亮,长安眯起眼,发现自己站在个金碧辉煌的殿堂中。

这大殿九龙盘柱,恢弘富丽,侍女们个个低眉敛目,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玉阶之上,身着赭衣的高大男人负手而立。他的面孔似是笼着团白雾,无论怎么瞧,全都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从上到下的一一审视,谨慎观察后,长安终于确定,这是前朝的一处宫殿。

可到底是哪一朝呢

不等她想清楚,一个女子突然哭天抢地叫仆妇架了进来“父皇父皇,求求您,我不嫁,求您别让我嫁日后我一定听话,便是去死也绝不犹豫,求您求您收成命吧”

“啪”的被人扔到玉阶下,她狼狈的向前爬着,伸手想去触碰男人的衣角,赭色却灵敏的一闪,躲开了。

虽然看不清脸,可长安能感到他毫不掩饰的浓浓嫌弃“你也老大不小,早便应该嫁人,如今难得能为国分忧,这是你的福分,合当珍惜,竟还有所不满”

女子闻听此言,浑身剧烈的颤抖一下,声音也卡在了喉咙口,半晌,才颤颤的抬起头。

面如银盘,蛾眉凤目,长安眸光一凝,总觉这五官有些熟悉,好像在哪本史册上见过。

“父皇,”她干涩的哀求“可北狄使者明明白白说要嫡公主”

“皇后仁慈,已经把你记在名下。从现在起,你就是嫡出的绥安公主。”

后的希望也被戳破,女子脱力的委顿在地,长安的双眼却猛地瞪圆

绥安

那不是历史上唯一一位女帝作公主时的封号

女帝年少之时,便是这副模样

怪不得她心觉眼熟

因着经历太过传奇,后世以她为原型的话本子多不胜数。长安也曾假想她是如何意气风发,却不料,居然也有这等凄惨狼狈的时候。

半是惊叹半是兴奋,她凑近几步欲要瞧个仔细,不想绥安却忽然抬头,面上满是混合着憎恶与绝望的疯狂“好,好,好”

狠狠一抹泪水,她“砰”“砰”“砰”的用力磕了三个头,前额都破了。

“既然您不拿我作女儿,从此便只有君臣我就当父亲随娘一起去了”

“你再说一遍”男人大怒“孽障尔敢”

“呵,我为何不敢”

双手撑地缓缓立起,绥安冷笑着挺直腰背“你身为国君却胆小如鼠,外敌入侵不敢一战,只靠和亲来求数年太平,我凭什么要瞧得起你这个懦夫”

“混账”男人气得铿然拔剑“谁给你的胆子休要以为缺了你,我大晋就挑不出人来”

“那你便另封个公主去试一试。”绥安毫不退缩“生怕嫡亲女儿嫁去蛮族,皇后已经把我要和亲的消息宣扬天下,还特地着画师绘了小像送去北狄。临时换人么,我个女流自然无妨,而你一国之君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清,简直枉作帝王”

“混账,混账”

被她嘲讽得恼羞成怒,晋太祖一气踹倒小几,果品酒水“哗啦啦”的倾洒一地。

“此次嫁去北狄,他日我必为后。”绥安漠然的弯起唇角“枕头风你是知道的,我既能劝阻那蛮人进兵,便也能鼓动他趁着大晋国力空虚,挥军相向,速战速决。”

男人闻此,警惕的盯向她“你待如何”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原本该以夫为天”

略微停顿一会儿,眼见他从慌张到阴沉,后逐渐转为狠戾,绥安才轻轻一笑“可我毕竟长于大晋,是我晋朝子民,纵是与陛下皇后有些私怨,也不会拿万千百姓儿戏。”

她说得诚恳,晋太祖暗暗观察一会儿,也就放了心。

一个庶出的女儿,作到底,还能翻破天去

她素日沉默乖顺,想来是此次惊惧交加,念着往后嫁人不再受自己所辖,这才有胆闯进大殿来放狠话。

如此想着,他不自觉就散了怒火。到底即将远嫁,失仪便失仪吧,反正是后一次了。

绥安察言观色,继续道“我毕竟是和亲,又非皇后亲生,恐怕不会有许多嫁妆,还请陛下费心一二。”

瞧着她诚惶诚恐的模样,晋太祖愈发觉得自己所料不差。这绥安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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