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迈出破屋,长安心里好笑,很给面子的应和“肯定躲到了个既能监视柳家兄弟,又可看到我们的地方。”
萧逸闻此沉默一瞬“可真狡猾。”连他都以为这是个备受压迫的老实人呢
“生存的智慧而已。”长安见多了此种小民,丝毫没觉着失望“不为自己打算的是傻子,你们权贵间的虚与委蛇还很无聊呢”
“这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切”一声,又用手肘捅了捅“你给哪个撑伞呢”
平生头次干这伺候人的活计,萧逸一怔,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半个身子都淋在雨里,赶紧把伞往旁侧偏了偏。
两个人都不喜欢肢体接触,又恪守着男女大防,虽然并肩,中间却隔了三个拳头的距离。
长安本来没想如何,转眸见他一本正经歪着胳膊的滑稽相,坏心眼一起,故意凑近了几步。
肩膀被若有似无的撞了下,萧逸抿抿唇,没抬头,大步往旁边避了避。
长安见此扬扬眉,再进,结果他又退很,萧逸就被挤下小路,不得不在野草里蹚着泥巴,可怜兮兮的靠着荒芜破房子的墙根前进。
这下可好,不大的油纸伞彻底偏离,她整个人都暴露在雨里。
“喂”长安抹了把脸“你故意整我呢”
面无表情的暗爽片刻,萧逸默默数了一二三,方才佯装无意的靠过去“一不小心没注意。”
怀疑的瞅他两眼,长安懒得计较“撑个伞而已,躲什么事急从权,我又不会把你怎样。”
“男女七岁尚不同席,何况我们。”萧逸一本正经“尤其是你,要为名声考虑。”
“呵,瞧你假正经那样,好像没这事,我就变成天下第一贤淑好女子了似的。”
“”
“再者,此处又没旁人,只要我们不往外传,谁知他同不同席偏你矫情。”
被她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盯了半天,萧逸终于憋出句话“你怎么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嗤,我还两面三刀呢,你能奈我何”
“”
双臂环胸轻佻的吹了声口哨,她突然神秘的压低声音“喂。”
“什么”
“你不会以为,女子与男人走一走说句话,便没了名节吧”
僵着脸庞盯紧脚下,萧逸无甚表情,耳尖却微微动了动。
“我告诉你,”长安嘿嘿一笑,继续给他科普“避火图看过没至少得亲亲摸摸,酱酱酿酿”
“好了”
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淡淡的粉色,萧逸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直视这个奇特的女人,把伞往她怀里一塞,也不多说,大步往郭老伯的茅草屋急急而去。
摸着下巴挑挑眉,盯着他仓皇跑走的背影,长安啧啧摇着头,慢悠悠的道了句“脸皮真薄”,便兀自晃着伞,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
心知自己临阵倒戈的行为惹恼了堂兄,萧鸿顺一直躲在房后的棚子里拉着郭老伯闲聊胡侃。长安逛茅草屋时,萧逸不知从哪摸出本破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读得目不转睛,瞧那认真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考状元。
唇角微撇,她负手站在窗前望天,小厅内一时沉寂下来。
貌似专注的盯着手中页面模糊字都发霉的民间故事连环画,萧逸顿了顿,见她径自立在另一边,极轻微的动动身子,忍不住偷偷抬了抬眸。
外面昏天黑地,目之所及除了荒草就是废宅,连个活物都没有。她却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连他不再看书都没发现。
莫名不爽的抿抿嘴,萧逸狐疑的望向天空那有什么看的,难道上面有花
哼
浑身长了毛一样扭来挪去,他轻咳一身,等了会儿后眼见无人搭理,又重重的咳嗽了几下。
此时热水烧好,萧鸿顺自告奋勇,主动倒了两碗来给他们暖身子,哪知一过来便瞧见素来强健的堂兄得了痨病一样的咳个不停,立时关心的上前去试他额头“呀,有些烫你是生了风寒”
猝不及防被他摸了一下,萧逸嫌弃的后靠“没有”
“别不承认,有病得趁早治毕竟我们刚刚淋了雨,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娇弱,平日看着”
“我说了,没有”
被他聒噪得心烦意乱,萧逸凶巴巴的瞪去一眼,对方终于就此收声。
本想发扬一下兄弟爱,不料他反应这么大,萧鸿顺吓得缩缩脖子,嘟嘟囔囔的凑到了长安那边“诶,这雨眼瞅要停了,也不必非在这儿过夜,咱们何时离开”
“等他们走了的。”长安随意冲放置棺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端看那对姓柳的何时醒来。”
“作甚等他们”萧鸿顺奇怪。
“你看我生着张爱答问题的友善的脸”长安不耐的伸手一撵“问他去”
都知道欺负我
嘀嘀咕咕的又转来,他委屈的拽起萧逸的衣袖“我打听了,这里的被褥不够分,留在这儿还不如马车上睡呢”
宛如少时被国子监博士名来做文章,萧逸紧张的想了想“此举是为郭老伯。”
“嗯”
将思路在脑中又过一遍,他谨慎道“刚刚那番,柳家兄弟大失脸面,不敢拿我们如何,说不定却会迁怒他人,去找恰巧在场的郭老伯的麻烦。我等在的话,他们胆怯,自然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萧鸿顺闻言头“但他们过后也可能来报复啊”
“不会。”萧逸十分笃定,他自认还有几分识人的眼力“这种无赖没什么耐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