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师爷和二三四三位衙役在外面忙了了一日,终于能回到这县衙大院了。
钱师爷看着二能三人,不住得捶这自己的后腰,说道:“年轻就是好啊,你看我这把老骨头,这一下午不过跑了几家当铺和商铺,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人家才肯来帮忙,这把我累得,直不起腰了。”
三宝道:“你老就别叫苦了,我和四乐为了能及时赶回来,都是跑着去下面的乡的,到了地方水都不敢喝,一交代就马上赶回来了。我俩分头跑,一人才跑了一个乡。”
这双方都在互相诉苦,一直没说话的二能却突然打断道:“你们等一下,先别说话,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这空气中似乎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
“羊肉,羊肉,是羊肉!还加了些许胡椒,些许桂皮八角,然后是干辣椒,现在它们都在一个小铁锅中,放在小炉子上,用小火炖出那种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的那种状态,对,肯定是这样才有能这样的肉香味。有了羊肉,那肯定还得有萝卜,这萝卜原本白白的小身板,在这羊肉的浓汤中,被小火炖煮了之后,变得透明了。在这炖锅之中,还撒上青蒜叶,边上放着一壶已经温好了黄酒,黄酒中还放了姜丝,最好能再打一个鸡蛋进去!”这钱师爷闻到了那股羊肉香味,闭上眼睛便描绘除了这番情景,还把老家绍州的黄酒也摆上了桌子。
“师爷,你说的不对,这边上摆的肯定是白酒,而且是隔壁巴蜀省那几百年的老窖酿出来的白酒,还得是五粮酿造。边上还有一盘清蒸腊肉,这腊肉切的一片一片的,肥肉都成透明了。”三宝对香味和师爷稍微有点不同的解读。
“你们说的黄酒白酒全有,还有你们猜不到的呢!”说话得是小五,他还端了一盆菜出来,那菜是刚出锅,冒着热气,红椒黄肉相间,原来是一盘生炒嫩鸡。
钱师爷众人惊呼:“小五,你这啥时学会的这个手艺啊了,呆了这么久了都没露出来!”
“这是我们新来的老爷自己下厨烧的,这些菜也是他自陶腰包让我上街买的。他说等你们回来,要和你们一起吃顿家常饭,庆祝下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其他人可是全惊呆了,一县之长亲自下厨烧菜,而且要和下属一起同桌吃饭喝酒,那真是闻所未闻之事,就算是钱师爷,以前也没资格和县令一起同桌啊。
郭平下身围了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白布,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不过他脸上虽然笑意盈盈,心却在滴血,这一下午在府衙中置办东西,买酒买菜的,把从秘书省预支的本年的俸禄花了个精光,接下去三月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郭平笑道:“你们愣着干嘛啊?难不成怕我烧的菜有毒?来,钱师爷,你年纪最大,你先落座吧。今晚这县衙中,没有那官位高低,只有我这新人来和你们这帮老人交交朋友。不过有言在先啊,只是今晚,不分官职高低!”
还是钱师爷通人情,知道这是县太爷要收买人心呢,再推辞那就是不识好歹了,赶紧招呼众人落座,这次就连小五也在饭桌上有了位置。
酒一喝上,这气氛就融洽了,二三四那三个衙役,本身就是好酒好吃之人,这一开始,再也难以停下筷子,不住的称赞自己老爷的手艺好。钱师爷更是许久未见家乡老酒,老泪差点都纵横了。
大家喝多了之后是划拳猜令,慷慨高歌,把这平常死气沉沉的县衙弄得喧闹万分。
等到众人散伙准备入睡时,却又是一个大惊喜,原来每个人的被褥都已经被换成了新棉花和新被套,还在下午灿烂的阳光下晒过。
二能当场就带着三宝,四乐,还有小五,还逼着钱师爷,进行了天气转凉之后的第一次集体洗脚,搞得仪式感万分,说怎么也不能弄脏了老爷恩赐的被褥。
郭平看着一屋子兴高采烈的众人,暗想:第一步算是过了,明天还是去翻翻卷宗,看那黄捕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大家又是分头忙碌,郭平一人独自来到县衙的案卷陈列室,他昨天听了小五的话,对在黄立身上隐藏了什么感到很好奇。
室内记录各类案卷的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既没有人封装入书柜,也没有人专门去整理过,这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办成了冤案,也不知道有多少是陈年旧案。
在这些挤满灰尘的案卷里面,独独有一个角落,端端正正的摆了一份案子的册子。案卷封面上没有多少灰尘积累,这册子看起来是经常被人拿出来翻阅,纸张的边缘因为被人翻阅较多,都已经翘起。
郭平拿到卷宗一看,上面写的案名是:“胡镇杀妻案”。
这案子记录的乃是一件杀妻案,说的是本县的书生胡镇,在两年前一个晚上,将自己妻子黄氏奸污杀害的案子。
案情其实并不复杂,案发现场各类勘探,验尸报告都在,案发后胡镇及几位嫌疑人都被抓来审查过,最终是上任县令判断胡镇有重大嫌疑。
可这胡镇是抵死不认,诸般大刑都上了没有用,这上任县令当时马上就要离任了,没有把这案子坐实上报刑部,下任县令又是请了病假,如此这般这件案子就压了下来,那胡镇直到现在还关在县牢中。
“其妻黄氏,本县城关村人士。黄氏,嗯,看来与这黄立有点关系,这黄立身上发生的转变,多半可能与此有关。”
郭平合上案卷,细细琢磨了一下便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