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外面看起来还算错落有致,走进去之后才知道村内道路是污秽不堪。
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雨,现在路上是泥泞不堪,且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也不知是人留下的还是畜生留下的。
村里时不时便能见到一些三五岁的小孩,衣衫褴褛,在那泥泞中嬉戏,也没有人管,这样的污秽环境,在郭平治下的施恩县也是难见。
主仆进村之后便是不停在摇头,行路中只得是不停地跨步跳跃,踩在路边的野草上而行,一直到了草屋跟前,路面情况才稍好转,房前屋后都铺上一些小沙石,不至来宾的鞋袜被泥泞弄脏了。
二人刚一站定,就听见草屋内传出了诗词的吟诵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老爷!老爷!这诗我听过,说书先生经常说的《三国演义》里面就有,就是诸葛丞相念的。老爷我明白了,原来老爷今天要自己来演《三顾茅庐》,唱戏的郭老板就是我们啊?”郭伍欣喜地叫了出来。
郭平笑着朝他摆摆手,示意不可吵闹,又低声说:“今日你便来演一演那张翼德可好?”
主仆说到此处,屋内吟诗的声音是戛然而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却又把一句名言唱了出来:“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郭伍听了,快步走进草堂门前的庭院,做了番唱戏的动作,腔调十足地将戏文念白了出来:“哈哈,这厮如此傲慢!大哥在阶下侍立,他竟高卧不起,就是将他请到新野,也还是这么大模大样!我且到后面放起火来,看他还睡与不睡!”
郭平是哑然失笑,这小五这一起一落,动作还真的像模像样,真把这庭院当成戏台子了。
郭伍这么一闹还真有效,只见屋门一开,一男子羽扇纶巾,脚穿木屐,真是郭平前几天见过的陈亦文。
只见他飘飘然走了出来后,见到郭伍后也是一段念白:“童子无知,不来通报,使皇叔久候多时,幸勿怪罪。”
他念完后抬头一看,笑道:“哦!原来是熟人到访,郭公子郭老弟来了啊!”
“大胆,你怎么可以随意与我们大人称兄道弟?你可知我家老爷乃是这汉昌的什么人么?”郭伍护主心切,此刻不待郭平阻止便出声呵斥。
“你家老爷是这汉昌府的知府老爷吧?”陈亦文自己说了出来。
郭平忙斥退了小五,上前拱手而道:“原来陈兄已经知道郭某的身份了?”
“郭大人自上任以来,把这汉昌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见了个遍,现在市井之中都在相传说来了一位俊知府。这样的消息,陈某想不知道都难啊。”
二人如此都是会心一笑,对于当日在野外初次见面之事自然也不用再提了。
进屋之后郭平粗粗扫了几眼,只见陈亦文的草屋光线虽然不佳,家具也很少,只不过屋内铺了一层光油地板,打扫得却颇为整洁,进门后首先得除去鞋子。
屋内墙边都是摆满了书架,陈列着各类书籍,经史典籍,琳琅满目,此外几个大书柜也是封着,想来定是装了不少的书籍古本。
这些书之中,摆在最显眼处的,是些《水经注》、《梦溪笔谈》等等一类。
“草屋简陋,一无书僮、二无佣仆,端茶倒水,就得自便了。”
“斯是陋室,唯此德馨啊。如此小事,岂能劳烦陈兄?小五,你就代劳一下吧!”郭平觉得今天把郭伍带过来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礼毕后,主宾二人分头坐下,边上郭伍便开始自行忙碌去了。不一会他便是把水烧,然后泡上了春茶,随后乖巧地退出了屋外。
“郭大人自上任以来,忧府忧民,日理万机,今日又来此陋室,陈某实在是感激万分。”
“陈兄足不出户,却能知晓本府大小事情。郭某实在是佩服。不过陈兄也别挖苦了,我自上任以来,是心有惶惶,今日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还请陈兄不吝赐教!”
“愿闻其详。”
“郭某现在有为难之处,不知如何是好。一则汉昌府此刻形势复杂,不知从何着手;二则不知汉昌全府今后前途何在;三则,郭某想拜请先生出山,共图伟业。”郭平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陈亦文笑道:“郭大人眼中的各项难题,在陈某眼中不过尔尔。只不过陈某今天想要问一句,郭大人为官何为?”
郭平吃不准他这问此问题的本意何在:“陈兄何有此一问?”
“若是大人想过个安稳日子,做一任平安知府,那只需在府内端坐即可,所谓上不究,下不问,过了现在这个阶段,以后倒也不会烦心到哪里去;若是想造福一方,留个好口碑,陈某倒也可以出点微薄之力,相助大人几个锦囊便可,也无需过多烦扰;不过过大人若是有青云之志,想要千古留名,封侯拜相,那就另谈了!”
陈亦文这一番说话出来,郭平心里不由是叹了一声:所谓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这普通的草堂也是藏龙卧虎。眼前的这位普通书生,竟是胸怀天下,志在屠龙之辈。
郭平想到此处,正色回道:“郭某本出寒门,有赖圣恩眷顾,自入官以来,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且当今天下积弊重重,郭平早有奋发之志,若有机会,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陈兄切勿怀疑郭某的本心。”
“如此,甚好,甚好!”
陈亦文听他此言,也是赞了几声,起身后便是向着墙角的箱子走去。他打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