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冷天,天上的风呼呼地刮着,别说是鸟,就是人都冷得受不了,虎皮猫大人这会儿都还哆哆嗦嗦地缩在我的怀里呢,听到这鹰叫之声,我们不由得都生起了好奇之心,抬头望去,却见一道翼展足有两丈的白色巨影,从我们的头顶滑翔而过。
一开始我还有些看不清,不过眯着眼睛过后,瞧见这扁毛畜生浑身雪白,唯有腹部和尾羽处有几丝血红色的杂毛,那鸟喙和爪子都是泛着琥珀的黄黑色,有着一种比刀尖还要锋利的韧劲儿。
“天山白鲲鹏!”这回轮到杂毛小道吸冷气了。
“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庄子笔下的《逍遥游》中曾经对这种生物做过夸张描述,几千里,这话儿说好听点叫做浪漫主义,说得不好听,那就叫做吹牛逼,不过这种巨型鸟类在近代来说,的确已经是极为稀少了,能够见到这样的神物,简直就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然而没有等我们惊叹多久,便瞧见在这巨大的白鲲鹏身后,还跟着十来头食腐秃鹫,这些秃头杀手有的是灰褐色,有的是黑色,偶尔还漏着一点儿白,翼展两米,围着这头白鲲鹏在不断地厮杀,那食腐的鸟喙跟铁钩子一样,十分恐怖。
那白鲲鹏名气极大,却也有着与其体型相称的实力,被这十多头秃鹫缠杀,却也不怯,逼得急了,那翅膀猛然一拍,立刻有一头秃鹫中招,整个身子失去了力量支撑,朝着下方倏然坠落,竟然擦着我的鼻尖,落在了我的脚跟前。
这扁毛畜生常年食用腐肉,一身油光滑亮的灰褐色羽毛里充斥这浓烈的尸臭,与此同时,我能够感觉到这秃鹫尸身上面还有一种浓烈得化不开的煞气。
在我怀里叨叨念个不停的虎皮猫大人也被突然坠落的秃鹫吓了一跳,从我的怀里挣扎出来,待瞧见这畜生已经被自己的重量砸得筋骨寸断,烂肉一堆之后,愤愤不平地大声叫道:“傻波伊,这是死给谁看呢?”
那天山白鲲鹏似乎受了一些伤,不过它丝毫没有停留,而是刮起一阵飓风,朝着山下扑腾而去,那些负责绞杀的秃鹫也跟着这正主飞去,唯独落在队伍最后的那一头,猛然朝着我们这边瞪了过来,那血红色的鸟眸之中仿佛有着人一般的情感流露,充斥着恶毒、暴戾以及不屑一顾的轻蔑。
天空中的这些扁毛畜生几乎没有多少停留,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外,杂毛小道也看到了那头秃鹫眼眸流露出来的光芒,朝我呵呵一笑,说除了虎皮猫大人之外,我倒是看到了第二个成了精的鸟人。
虎皮猫大人在旁边不乐意了,说傻波伊,就那个只晓得卖弄爪牙的东西,也能跟大人我来比,滚球去!
在这肥鸟儿的骂声中,我用鬼剑将面前这头秃鹫的身子从积雪中翻出来,别的没看,只是去打量那宛如精钢的鸟喙和爪子,但见上面沾染着许多金粉模样的碎屑,而那金粉一被鬼剑拨上,原本死气沉沉的粉末立刻蠕动起来,竟然化成了许多细微虫子组成的形象来,然后准备着侵袭那鬼剑剑身。
不过鬼剑吸收了那么多的孤魂野鬼,凶厉鬼煞是一打一打的算,哪里能够有这么好对付,那剑身上立刻浮现出了许多的黑色气息,是最浓郁的鬼气,由无数冤屈枉死的鬼魂组成,那上面一张又一张苍白麻木的脸孔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将这些化身为粉末的虫子给全数碾压干净。
处理完这些,那些雪人都已经跑到山下快没影了,我们也不敢久留,而是一边踩着先前准备好的滑雪板,一边商量事情。
杂毛小道对刚才那些金色的细小蛊虫十分有兴趣,问我这个东西,是不是小佛爷留下来的?
我点头说是,邪灵教中说得上名号的养蛊人不多,而恐怕只有小佛爷这样的家伙才能够弄得出这样的虫子来。杂毛小道很是兴奋,说那赶紧回去,下山之后,找到通讯手段联络大师兄,说我们已经确定了小佛爷就在这天山祖峰,让他赶紧派人过来支援,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怕什么打草惊蛇了。
我同意大师兄的说法,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小佛爷必定会于那二十一日那天,在天山祖峰举行祭天仪式,即便是大师兄调集的人马能够将其惊扰,那么破坏了他这次的计划,也算是一种胜利了。
对于那头稀罕的天山白鲲鹏,杂毛小道猜想并不是野生的,而是天山神池宫中的灵物,要不然也不会存活到今天。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是对于寻常人所来说的,因为这雪峰陡峭,一个不小心就会直接栽进了深深的雪谷之中,再也拍不起来,有的时候还会遇到绝路,生命就会被严寒和饥饿所带走,然而这种情况却并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作为一个修行者,而且已经是已入化境的家伙,只要在高速的下滑状态中保持好平衡,其实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很快我们就追上了那几个奔跑的雪人,李腾飞上去打招呼,问怎么走,一个大胸脯的母雪人一边朝着他捶胸顿足,一边指着旁边的一个凹地处。
我不解其意,问李腾飞,说它们是不是找到对头了?
李腾飞摇摇头,也不说话,直接跳下来了滑雪板,朝着那边的洼地跑了过去,我们跟着走过去,到了跟前一瞧,只见这儿居然有三具尸体,两坐一卧,看着这鲜艳的登山服,以及还保持着面目不朽的模样,冰雪包裹,应该是前来征服博格达峰的登山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