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守卫并没有想象中的严密,后门甚至没有挂灯。
苏闲观察了一会儿,便从只剩下半截的围墙上小心跨过,再穿过屋檐下的水幕,便来到了这一栋建筑的后墙边缘。
这墙壁的材质似乎有些特殊,漆黑、光滑,散发寒气。
他贴在墙边,侧耳倾听,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似乎里面的声音都被墙壁吸收,传不出来。
头上有个窗户,是那种十字框架的窗,窗户陈旧生锈,布满苔藓。
里面没有光透出,可见这墙壁的另一面不是亮着灯的大堂。
他想了想,侧身摸到教堂的后门。
这后门是那种两扇门,而且……竟然是木质的!
尽管这木门是那种很沉很坚硬的木质,但木门年久失修,门面上到处都是裂纹,还有木屑掺杂其中。
他伸手摸了摸门锁,竟发现这门锁是那种铁链纠缠在一起的大头锁,而且是在门外锁上的。
只是这锁和铁链已经整个融在了一起,就是一整个铁疙瘩,就算把锁孔撬开也无济于事。
“看来这后门跟本是一条死路,难怪无人看守……”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
因为他在摆弄了一会儿锁头后,竟发现用于缠锁的门把……是松的!
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他抓住那边的门把,用力一扭、一拉,竟是将其连带着螺丝都给拉了出来!
“哗啦啦。”
铁链的抖动声尤其讽刺。
他将铁链连锁带门把一起垂到地上,试着推开门,发现门后有门栓插着。
如果这时候用力撞门,固然可能撞开,但会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因而他从卡册中取了“林克的刺剑”,刺入门缝,用老方法将那木质门栓一点点往外拨开。
“啪嗒!”
门栓坠落下来,这不知道多久没有开过的后门便在“吱呀”声中自行滑开。
苏闲略微吸气,跨过门槛,进入了后门。
……
一股陈腐之气瞬间扑面而来,脚步踏下全是尘土,雨水从衣角滑落,混入尘中,搅和成泥浆。
他低头看了一眼,便有意识地挪动脚掌,将脚印破坏。
这门后堆满着弃之不用的桌椅木柜,肮脏破损,唯有一条狭窄的小道可供人行走。
将后门关上后,他开始往里走,推开一个小门,顿时光亮涌入,一些隐隐约约的人声也都开始能够听到。
“就这么进来了?”
苏闲自己都有些惊讶,他敲了敲脑袋,发现“村民托科·斯卡特的灵”并没有发出预警,可见这其中似乎也没有陷阱,至少没有物理意义的陷阱。
“难道这集会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
抱着一丝怀疑,他循着灯光来源之处一路摸索,逐渐靠近有人声传来的大堂。
转过一个弯,看到一个楼梯,上面很光,但隐约有光映出。
他想了想,便顺着楼梯走了上去,果真到了一个像是阁楼的间层,这阁楼朝着大堂的那一边有镂空雕纹,光便是从那些镂空之处照耀进来。
他裹着雨衣,也不惧脏污,就那样趴下来,小心翼翼地挪动到镂空雕纹之后,侧眼看过去。
映入眼中的,是教堂中用于向神祷告的大堂,也就西式婚礼中的新娘新郎接受祝福的地方。
这处大堂应该是教堂中唯一清扫过的地方,用于照明的灯也都是从外面带入的提灯,正悬挂在墙壁上。
正对面的大门口,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妪端了凳子坐在那里。
这老妪带着礼帽,蒙着面纱,即便年事已高,却掩不住那一身贵气。
她面前的门上有一条缝,正好能让她能看到门外。
之前有人来时,都是她通过那门缝对人进行辨认,若是辨认无误,又有邀请函,便开门放入。
受邀而来的人,都知道这规矩,所以没有人敲门,就站在那道门缝后等。
而今这大堂内已经有了不少人,细细一数,光是视野之内的,就超过两手之数!
这十余人中,苏闲能够凭借马克记忆认出来的,竟还不少!
“守门的那是格林老太太,红木酒庄庄园主,格林子爵的夫人!那下面正和巴克教授说话的是巴基斯,一个比利安华还要出名的探险家!这名探险家至少有八十岁高龄,没想到气色还是如此之好。还有那边的卡尔先生,是布鲁特市最大的玩具公司老板……”
苏闲仔细观察,发现来此集会之人,不是贵族豪商,就是学术大牛。
他们除此之外的共同点,就是年事已高,至少六十往上。
巴克教授在这其中,都已经算是年轻人了。
苏闲再往下面看了一圈,终于确认,这些非富即贵的人,今晚全都是私下来的,他们甚至没有带上自己的仆从和保镖!
“难怪……难怪这教堂的后门根本没人看守,他们连基本的护卫力量都不带,就不怕夜路走多了,遇到贼吗?这里可是布鲁特市!还是说,他们每个人都有依仗?”
想到这里,苏闲便又谨慎了许多。
他放慢呼吸,平息情绪,如同在陷阱旁耐心等待猎物上钩的捕食者。
他想要知道更多,了解更多,因为这样才能获得更多。
……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当最后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进入大堂之后,格林夫人终于站起来,汇入到了人群之中。
至此,大堂内不多不少,正好凑足二十个人。
若加上苏闲,便是二十一人,是三七之数。
“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