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之下,一群持着单刀、铁棍、水管,乃至板砖的人,一窝蜂地冲入了马克的稀宝古物店。
他们撞破大门、砍烂柜台、砸碎器皿,一个个满脸煞气。
“找到那小子没有?”
安德烈搂着自己的女人,大踏步走入店铺。
他留着光头,戴着鼻环,脖子上还套着一根粗大的金链子,身上则是仅仅穿着一件小马甲,肆无忌惮地luo露着强壮的胸肌和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
而他的女人,一个浓妆艳抹、胸大腿长的女人则是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神色紧张地偷瞄着四周。
拿着单刀的小弟看到老大进来,连忙凑过去说道:“老大,还没呢。这店铺也就两层,我们已经翻了个遍,连个影子都没有。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听到风声,逃了?”
另一个拿着铁棍的小弟也凑了过来,献媚道:“是啊,老大。我前两天去他学校打听过,他这个星期就没上过课。而且来打听他下落的人好像还不止我们一伙。”
听到这里,抱着安德烈的女人便是不由浑身一颤。
那安德烈还以为自己的女人害怕了,连忙抚慰道:“蒂娜,别怕!那小子逃不掉的,等我找到他,就把他抓到你的面前,捏碎他的蛋!”
说完,他还极其形象的把手一握,指骨“咯咯”作响。
但那女人只是勉强一笑,便垂下了眼帘。
……
地下密室。
苏闲方一听到声响,便察觉不妙。
他迅速放下尸体,只瞅了一眼密室入口,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这间密室藏在古物店的地下。
古物店的第一楼有三个房间,一个是外面用于展示一般商品的展厅,一个是里面用于招待客人和休息用的客厅,还有一个位于中间楼梯下面的小房间,是盥洗室。
至于贵重商品、仓库和卧室,则都是在第二楼。
而密室的入口,就是藏在这第一楼的盥洗室之中。
苏闲走到密室入口,将墙壁边的一根绳子往下一拉,便有一根管子从上方垂落下来。
这根管子整体成“z”型,是一个通过镜面反射制作而成的潜望镜。
潜望镜的另一头藏在一楼展厅的墙壁里。
通过这个潜望镜,苏闲能清楚看到一楼展厅的情况。
“是个黑帮头子?”
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
“想起了。这家伙叫安德烈,是东区一个小帮派的头子,马克曾经在一次聚会中见过他。但他身边的女人又是谁?整的好像认识马克一样,但马克的记忆中分明没有这个人。难道是因为记忆有所缺失的缘故?”
“我原本以为这深夜来访的会是马克的仇家,可这几个人分明和马克没什么交集。”
“不过幸好这密室还没有被发现……”
……
但这丝庆幸刚刚产生,那低垂着眼帘的女人却是突然抬起头来,碧绿色如猫眼般灵动的双眸闪烁着微光,竟是直直看向了隐藏在墙壁里的镜头!
“被发现了!”
苏闲心里一紧,猛然收回目光。
但他旋即一想,自己这是在用潜望镜,并不存在视线相对的情况,于是又凑了回去。
但这一看,他就发现那女人贴到安德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这黑帮头子就把手一挥,几个混混便狞笑着走了过来,举起武器狠狠砸向镜头所在的墙壁!
这些混混的力气似乎比一般人大上不少,古物店的内墙根本经不起他们如此暴力的打砸,两分钟之后便是轰然倒塌!
墙壁倒塌,埋于其中的潜望镜便露了出来。
安德烈拧断管子,大笑出声:“果然如此。给我往下挖,那小子肯定藏在这地下!”
“遵命!”
混混们也都兴奋起来,一个个像是锁定了猎物的鬣狗,目光凶狠地盯着地板。
……
“真是流年不利。”
苏闲无奈地挺直身板,大步走向了自己的尸体。
固然他不觉得马克和这安德烈有什么不可化解的仇恨,但跟黑帮讲道理,就如与虎谋皮——无论哪个年代都是如此。
他弯下腰,再一次抓住尸体的肩膀,与之前完全相同的冥冥之声便再次传来。
“盲目的逃避,无法跨越的厄运,卑劣的利己者,被迫的自我牺牲……最终的救赎,逆转的倒吊者……”
……
“我原以为这莫名出现在耳边的低语是那张羊皮纸用于蛊惑人心的,却没想到接触这尸体时,也能听到类似的声音。看来这声音的根源是出自我自己,而非羊皮纸和这尸体。”
“稀有即是价值,向神献上祭品,神将与你回馈,赐你恩惠。越是稀有之物,所得神之恩惠便越是……——这是对于羊皮纸的描述。”
“盲目的逃避,无法跨越的厄运,卑劣的利己者,被迫的自我牺牲……而最终的救赎,逆转的倒吊者——这是对于这具尸体的描述。”
“当我接触到足够特殊的物品时,就能听到这些是是而非的描述。”
“这是只有我才能听到的描述。”
“根据这些描述,我能正确地使用羊皮纸进行献祭。”
“马克在进行献祭时没有使用,或者使用了错误的祭品和献祭方式,但我不同,我有现成的祭品——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我这尸体更加稀有的祭品了!”
将自己的尸体作为向神献祭的祭品。
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小排斥。
但终归是处理掉的,反不如物尽其用。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