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带着海特有的味道轻柔地抚摸着女孩子的脸颊,几缕丝绒长发荡漾在耳侧,直挠得人的心也痒痒的。
她懒洋洋地将身体的所有重量都交由一块巨石来承受,岩石的细小棱角咯得她背部生疼,可是她丝毫不为所动,她觉得即使这样,心中的包袱也可以暂时的卸下,从而让她有一丝喘息的空间。
她望着不远处的蔚蓝色大海,定定地出神。
几年前,她就是在这个海边城市,认识了那个叫海的男生。
还记得那天自己的心情比今天的天气还好,她在自己的座位上极其认真地看着自己最爱的英语书,可是老师却突然在讲台前公布说,班级来了个新同学,让大家多多照顾。
对周遭的一切向来没什么感觉的自己,即使听见了老师的话,也没有抬头向前看,依旧兀自地将头埋在书里。可是,当她的名字从老师的嘴里叫出来时,她不得不站起身看个究竟,谁知老师却带着一个又黑又瘦,个头还不高的男生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从那以后,他便成了自己的同桌。
至于同桌这个词,怎么说呢?总会有点不同吧,至少自己是这样想的。
记忆在人的脑海中总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要不怎么说是挥不去的记忆呢!
看着手里的这个海螺,她想想这应该也有五年了吧,上面的祝福语已经不似当年那么清晰了,但是时间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出是“2006年8月”。
2006年8月,2011年8月,真是五年,整整五年啊。关于时间的名言,从小背到大,她觉得这句名言最能表达她此时的心境——时间的步伐有三种:未来姗姗来迟,现在像箭一样飞逝,过去永远静立不动。
是啊!与他的过去,可能在他眼里没有那么多波澜,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可是由他引发的一系列遭遇,就像是一颗毒刺一般插在心脏最重要的部分,就算再怎么疼却拔不掉。
对于未来,她只能困惑与迷茫。自己这样一个无聊又失去了上进心的人,还能奢求有什么精彩的人生吗?
至于现在,她真的要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回国读大学的事情,以交换生的身份是不可能了,毕竟自己是中国人,可是以她现在在美国的处境,是不论如何都待不下去了……
她的思绪还在随着大海的微波起伏着,夜的帷幕却已经慢慢拉开。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她才猛然回神,是姥姥的电话,她犹豫了片刻便接起来。
“小星啊,你到了吗?怎么不给我回电话?”姥姥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询问着。
“哎呀,姥姥你看我这记性,我早就到了,可是想着那时你应该睡觉了,也就没给你打。”
沉小星边说边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
“这不,我刚倒完时差,学校这边又有事。”
姥姥一听是学校的事,自是不敢耽搁,赶紧对着小星嘱咐道:“那你好好上课,没钱了告诉我啊!”
“好的,姥姥!不过最近学校要组织一次校外的郊游活动,所以周末给你电话可能不及时啊,不过不用担心,都是和同学一起的。”
沉小星心虚地扯着谎。
“行,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我给你带的泡菜和鱼干记得分给同学吃啊!”
姥姥的话犹在耳边,可是泪却不知何时已被风吹散……
……
“这里!这里!海,看到了吗?我在这儿呢!”
时隔两年,浩海还是第一次在暑假回到d城。他看到此时机场的人流量果然比冬季要多上两倍。
可能是旅游城市的缘故吧,航站楼里到处都是提着行李箱带着硕大的遮阳帽的男男女女。
浩海的目光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四处逡巡,直到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这才终于发现了那个穿着花哨的,举着粉色接机牌的李想。
真是够了,又不是领导莅临指导工作,干嘛弄个接机牌,还偏偏是粉色的!
浩海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地走出通道,却被突然冲过来的李想抱个满怀:“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
李想说话的声音又大又夸张,顿时吸引来了周围许多人探寻的目光,可当他们看到这两人的亲密动作时,眼神顿时变得嫌恶起来。
更有人在他们身边小声嘀咕说:“现在的gay真是做事不看场合的。”
说话人的朋友出来澄清着:“你要学着适应,这世界上的感情有很多种,现在这也不算什么,而且许多国家都已经接受了呢!”
李想听着她们的议论丝毫不为所动,可是浩海却受不了了,一把推开李想的身体,大声呵斥:“亲爱的?你个变态!谁是你亲爱的!”
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离开了机场。
在李想家吃过晚饭后,浩海被李想带到了阿姨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客房。
浩海一看到那张欧式大床,二话没说就窝了进去。他此刻有些累,什么也不想做,澡也不想洗。
“海,每次你生日我们喊你回来,你死活不肯,非得寒假回来,今年怎么这么痛快就回来了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浩海也想知道答案。
他知道每年冬天回来d城过春节,是因为她要回t城度寒假。每年夏天自己会留在t城,是因为她不会回来t城过暑假。
那么今年自己肯回d城过生日,是因为什么呢?是想重温和她曾经有过的旧梦?还是,想再看一看属于他们的秘密花园,然后从此将他们的记忆封存起来